苏依依回到客厅的时候,她妈妈柳艾一眼就看到欧根纱裙摆上的泥水。柳艾脸色难看极了“怎么这么没用叫你去看着弟弟也能把裙子弄脏你实在是太失礼了”苏依依难堪地攥着裙摆,还要努力挤出笑“对不起,妈妈,是我不小心。”她知道柳艾生气的真正理由,不是觉得她失礼,而是因为她身上这条dior的小礼裙价值小五万,是她衣柜里最贵的一批衣服。这也是父母特意为她准备,出席重要场合才能穿的衣服。就像礼物的精美包装。欧根纱的面料全靠熨烫成形,一点儿不能沾水,被泥水弄脏,这条第一次穿的裙子也算是彻底泡汤。柳艾越想越生气,看苏依依的眼神满是失望与责备。“怎么了”苏铃刚好从后面过来。柳艾强行挤出笑“没事,依依胡闹,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苏铃的视线从苏依依裙摆擦过。她没怎么在意,笑道“下雨天嘛。正好我刚刚让店长帮依依留了两套衣服,依依去客房换上再走吧。”苏依依虽然没要,但苏铃还是准备了她的。本来是等他们离开时,顺便送上的,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苏铃不甚在意的态度,却带给苏依依强烈的温暖,她感激地朝苏铃笑笑,才在佣人的带领下往客房去换衣服。走的时候,还听到柳艾跟苏铃抱怨“依依这孩子就是笨手笨脚的,做什么事情都不成,就要拜托你这个姑姑多照拂照拂她了”柳艾的声音渐渐淡弱,苏依依面无表情,装都懒得装。没多久,苏智从书房出来,不知道得了江成哲什么许诺,看上去格外兴高采烈。一家人留下来用过午饭后,方才离开。离去的车上,只有一家四口,柳艾也需不着遮掩,自然跟丈夫说起了苏依依把裙子弄脏的事情,语气抱怨“这么贵的裙子,去趟花园都能弄脏,你女儿也真够没用的。”苏依依已经不想解释,无声地看着车窗外的流泉山雨景。苏智心情正好,语气颇为轻松说说“裙子嘛,弄脏就弄脏了,多大点事。”柳艾不满竖起眉毛“说得轻巧这条裙子可足足五万弄脏了根本不能洗”苏智皱眉,从后视镜看女儿“苏依依,下次小心点。”苏依依头也不转“嗯。”柳艾有些生气“你这是什么态度爸爸妈妈跟你说话呢”没等苏依依开口,苏凌云先怯怯地出声“妈妈,其实姐姐的裙子是我弄脏的,是我在花园里踩水玩儿,不小心溅到姐姐身上”柳艾生气生到一半儿,怒火忽的无影无踪。她没好气地笑骂“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说是骂,其实笑意居多,跟对苏依依的严厉截然不同。连苏智的态度也有转变“下次别这样了知道吗姐姐的裙子很贵的。”苏凌云耷拉着脑袋“我知道错了。”苏智反过来安慰他“好了,待会儿爸爸请你吃冰激凌怎么样”苏凌云心思单纯,很快高兴起来。牵扯到儿子之后,柳艾也没再扯着裙子的事不放,而是感叹起今天在流泉山江宅的见闻来“江家可真够有钱的,你妹妹苏铃,就一个小时不到,刷掉至少三百万买衣服。还送了我们几套chane,算起来估计得超过二十万二十万,对她来说就跟几张纸似的,随随便便就送人了。”苏铃在轻描淡写里透出的奢华,实在是让柳艾印象深刻。苏智哼了声,嘲笑妻子的目光短浅“三百万算什么你知道江家在国外的根基有多深吗就连在国内,财产也多到惊人,流泉山这套房产价值至少三亿往上。听说他们之前回来,住的是在故宫边儿上的四合院,是座前朝的王府,光地皮就超过五亿,那还是十年前的价格。”柳艾被震得说不出话。苏智继续说“这还只是江家,我那堂妹苏铃那支,早年迁到国外,也发展得很好。赵铭知道吗鼎鼎大名的世界级建筑师,就是苏铃的亲舅舅他们家可不像我们家在走下坡路,如今势头正旺。不然来之前我怎么会对你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要跟她打好关系呢”柳艾又是心急又是懊恼“那以前怎么不多走动走动毕竟是你的亲堂妹,搭上这层关系,我们还用担心几千万项目资金吗”苏智脸阴了阴“你以为我们家不想苏铃她爷爷当年离开华国,是跟我爷爷闹翻了才走的,走的时候身无分文,还跟家里断绝关系。谁想到他后来竟然闯出另一片天”“苏铃爷爷跟你爷爷不是亲兄弟”“嗯,是亲兄弟,我爷爷排行最小,在家比较得我曾祖父宠爱。”苏智话没说全,是顾念到身后一双儿女。但柳艾差不多猜出来,亲兄弟闹翻多半是因为父母偏心和财产分割。当年的事实,其实比柳艾想的还要难看。当年苏铃爷爷是家中长子,从小不得父母喜爱,本想靠自己打拼,结果父母拿着他的成果转手赠给弟弟,而弟弟不以为耻,反倒踩着他,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诸如此类例子,更是数不胜数。后来苏铃爷爷不堪压榨,也看出父母对弟弟远胜过他,干脆攒足路费,飘洋越海去向另一片国度,远离无脑的父母亲人。直到晚年,怀念家乡,想要落叶归根,才回到华国寻找亲人。也是那时,没落的苏家才知道,当年出走的长子不仅没死在路上,反而成长到令他们仰望的高度。苏家态度骤然转变,苏铃爷爷却没被轻易迷惑,甚至跟自家后人说起过当年恩怨,让他们擦亮眼睛。如此一来,他的儿女孙辈包括苏铃在内,自然对苏家亲近不起来。所以苏智才需要费尽心思地拉近跟苏铃关系。苏智叹气道“我曾祖父也是糊涂啊,做父母的怎么能偏心呢”柳艾附和“对啊,一碗水应该端平才对。”后座的苏依依,笑得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