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华倒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看到李姝回来,李琅华眼睛亮了一下,忙放下手里的点心,捡起案上锦帕擦了擦手,一路迎了过来“小姝,你终于回来了,让本王好等。”
他来到李姝身边,又是给李姝整衣襟,又是给李姝梳璎珞,嘘寒问暖,甚是体贴。
王负剑慢李琅华一步,正欲起身迎李姝,不知为何,他又止住了动作,退回原来的位置,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立着,眼上蒙着红绫,面上没甚么表情。
“萧相与你说了甚么”
李琅华眼里闪着光,将李姝迎进殿,殷切问道。
李姝斜倚在李琅华刚才靠过引枕上,道“没甚么,不过是陈年往事的一些误会罢了。”
李琅华斟了一杯茶递过来,笑着问李姝“误会既然解除,小姝会如何做与萧相再续前缘,弥补年少遗憾”
说到这,他斜了一眼故作镇定的王负剑,悠悠道“还是就此作罢,与萧相桥归桥,路归路”
李姝含了一口茶,轻揉着眉心,道“过往之事,多想无益。”
“眼下最重要的,是新政的执行。”
李琅华眼底笑意荡开,王负剑面上冷意淡了一分,长舒一口气。
“当然是新政的执行。”
李琅华笑眯眯唤来宫人,拿来他写好的纲程,递给李姝,说道“这是本王琢磨几个晚上写下的,你瞧瞧,若是能用,你也少费一些心。”
李姝接下,粗略扫了几眼,都是极中肯的建议,至于执行人,则是空着的,多半是避嫌,怕她觉得他在争权培养自己的势力。
“皇叔费心了。”
李姝提起笔,在李琅华的建议上删改几条,然后合上递给宫人,道“交给御史大夫,让他一并添在新政律法中。”
旁的不说,在推行新政上,李琅华委实是个可靠盟友,细心体贴,少了她很多事,减少她很多工作量。
为了这些省心,她可以不追究他以前给她添的堵。
再者,她与萧御已是过去时,现在再去论李琅华当时做的事,有些没意思。
李姝浅笑,将过往之事一笔勾销,喝了几杯李琅华端来的茶,兴致勃勃与李琅华细细探讨新政。
她是长公主,感情算甚么
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李姝与李琅华论起新政,王负剑插不上嘴,只是立在一旁,微抿着唇。
他虽然看不见,可感官颇为敏锐,他能感觉得到,李琅华与李姝并排坐着,时不时给李姝斟茶递点心,李琅华的话说得风趣又切入重心,引得李姝笑声连连。
李姝花枝乱颤,李琅华与她说话间,眼睛还会状似无意看向他,挑衅似的在显摆着。
王负剑嘴角抿成一条线。
他不懂朝政,给不了李姝任何建议,他只会杀人,除此之外,别无他能。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帮李姝训练一支暗卫。
王负剑抱着佩剑的肩膀微紧。
又听了片刻,他起身离去。
“负剑。”
他刚转过身,身后突然响起李姝的声音,他连忙止住脚步,蒙着红绫的眼睛转向李姝。
正午阳光甚好,他感觉到李姝身带阳光,笑得甚是温柔“暗卫的事情,辛苦你了。”
“你知道的,我手下无人能做此事,只有劳你多费心了。”
突然间,李琅华与李姝颇为亲密的动作,似乎都不再刺着他的心。
李姝需要他,这件事只有他能做。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是李姝很特殊的存在。
王负剑心中极淡极淡的别扭顷刻间消失无形。
“不辛苦。”
王负剑答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又补上一句,似乎在向李琅华昭示着,其实他也很重要,不比李琅华差。
王负剑嘴角微翘,向李琅华一笑。
像是回应李琅华刚才的挑衅。
李琅华看见王负剑报复似的的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大傻子。
怪不得能被李姝耍得团团转。
这种智商,也只能以杀人为生了若是在朝堂上,王负剑这种人,根本活不到下朝。
李琅华讥讽一笑。
李姝此时正在低头看着宫人拿回来的御史大夫送来的提案,不曾看到两人的针锋相对,故而不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若她知道,必会有感而发想起天子后宫里宫妃们争风吃醋的场景,从而反省自己,是不是要快一点到达自己想要的位置。
时间如流水匆匆而过。
朝堂上萧御的临阵倒戈,引得世家们极其不满,刚下朝,世家们便在萧府排起了长队,等待萧御的解释。
但萧御甚么也没说,甚至连见也未见这些人,高挂免客牌,拒绝任何人的探视。
世家们本以萧家为首,萧御的这种行为让他们很快摒弃萧家,推举出新的世家,带领他们与李姝的新政做抗争。
事关世家百年利益,哪怕李姝针对各个层面的世家做了分化,但也难以撼动他们对新政的阻拦。
世家们沆瀣一气,导致新政虽然已经颁布,但诏令连长安城都没出。
尽管有萧御的赞同,王负剑的暗卫威逼利诱,李琅华的百般调和。
世家们冥顽不灵,李姝又出新招将杜砚她给周端惠的嫡兄林见渊封了羽林郎,让他以娘家人的身份送嫁周端惠,并且自己出席了周端惠的婚礼。
周端惠的未婚夫杜砚出自京兆杜家,杜家本看不上周端惠,为杜砚挑了门当户对的严家女,严家是这次抗争她新政的领头羊,她借机让王负剑带领暗卫抓了严家全族。
发作严家后,她又重重提拔杜家人,让世家们以为杜家也背叛了世家们的利益,投靠了她。
世家们开始主动疏远杜家,杜家人有苦说不出,一边是排挤冷眼,一边是康平大道,明眼人都知道往哪走。
杜家内部出现分歧,抗争新政不再像之前那么卖力,杜家在世家们的地位仅次于萧家,萧家杜家齐齐退出固守旧法的事情上,让世家们看似坚不可摧的同盟出现裂痕。
而李姝的种种操作又表明了顺她者昌,逆她者亡的杀伐之心,有些短视胆小的世家们开始暗中向李姝示好。
废旧法立新政的诏令终于自长安城发出,陆陆续续抵达大夏每一个角落。
科举制度让撇开世家,寒门有了晋升之道,天下寒门无不对李姝感激涕零,视她如拯救自己的神。
寒门们沉浸在科举选士的巨大喜悦中,李姝却没有太开心,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困难的地方,还在后面眼下的朝政仍是世家所把持,纵然寒门参加科举,只怕也会被世家们刁难落选。
她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若是在以前,只怕她的精力撑不住,万幸她用萧家人的把柄从萧御手里换来了丁继方与她的表兄魏承训。
在丁继方的调理下,西施毒没有继续发展,慢慢得到控制,她不会时不时感觉到累,不用整日里用药吊着精神,担心自己究竟会死在哪里。
身体好起来,她又斗志昂扬与世家们做斗争。
用外戚,用内侍,用天然跟她站在一起的女人。
新政推行得虽然艰难,但也到底让科举取士的制度存在下来。
这年是新政的第一年,为提防世家们从中作梗,她开了恩科,改了时间,让乡试会试殿试接着来,中间不给世家们留安排的时间。
时间匆匆如流水,很快,乡试会试结束,学子们赶赴京都,等待着殿试。
而去益州数月的季青临,此时也传信回来,说益州战事已平,他不日抵达长安。
李姝握着他的信,感受着他笔走龙蛇的雀跃,少年人似星光般璀璨的眼,浮现在她脑海。
她知道,他是为她回来的,特意在殿试之前赶回来。
换言之,他想做她的靠山。
之前是她护着他,现在,他羽翼渐丰,想履行雪原分离时的诺言护她一世无忧。
李姝眉眼弯弯,让元宝取来大司马官印,数着日子等季青临的回归。
李姝的期待众人看在眼里,李琅华不痛不痒刺了李姝几句,被李姝尽数驳回。
王负剑沉默寡言,没有多说甚么。
因殿试的即将到来而导致忙得只有上朝时才能见到的萧御,此时似乎也有了空,当李姝举行宫宴时,他也能吃上几杯酒,声音清冷与李姝说上几句话。
众人心思各异,丝毫不影响李姝对季青临回归的欣喜心情。
这日长安飘起小雪,零零碎碎在地上铺出一层浅浅的白。
一队人马纵马经过覆盎门,马蹄卷起将将落下的雪花,于雪花纷飞中直奔长乐宫。
长乐宫的李姝刚饮下药,一边烤着火,一边看着案上学子们的经义。
“殿下殿下”
殿外突然响起元宝的急促呼唤声,李姝头也不抬,道“元宝,你做了中常侍,怎地还跟以前一样不稳重”
她的声音刚落,男子轻笑声音响起“长公主”
李姝手里的卷宗搁下了。
她抬头,季青临一身湛蓝劲装,携冷气而来,衣上带冰,发间带霜,星眸璀璨,如浩瀚银河,里面映的满满都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李姝小狼狗和小奶狗有什么区别
作者君
小奶狗爸爸
小狼狗叫爸爸
李姝嗯叫爸爸
修好了小将军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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