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说一字,我都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劳野口桑挂念。”
这一会儿,中也走了近来,他这时候早已没有先前的惊愕,同野口道造一道换上沉痛而担忧的面容。
我:……
“不好意思,下次会注意的。”
“先不说这个啦,芥川,你的小说刊登啦,你看,就在这儿——”中也递给我一本杂志,刊面印了一竖排加粗黑体字“隆重推荐!贫民窟之梦——《飞》”,“而且大家反响非常不错!昨天的首日发行量突破了十年来之罪!上一个是夏目漱石老师!”
我捏了捏被角,觉得十分难为情,自己的作品能得到承认当然高兴,但于此同时,又忍不住惶恐,真的、真的有那么好吗?是不是因为野口编辑的过于推崇大家才那么喜欢呢?是不是因为贫民窟等嚎头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但这么多顾虑又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大家会怎么想呢?说我太谦虚了、还是说我明着谦虚暗里炫耀?
因着这样那样的隐忧,我最终只是说,“啊,那样就好。谢谢中也告诉我,我很开心。”
我从他手里接过样刊,发现了另外一行字体——“高贵的诗心:大和民族的魏尔伦ca”
这不正是中也吗?当得知夸的人是中也,我又兴高采烈起来。
“太好啦!中也!你也在上面,宫泽老师说你是有一颗高贵的诗心,夸你是日本的威尔伦!威尔伦他可是世界的瑰宝啊。”
“那不是当然的嘛。才这么一点点版面刊登ca大人和他的朋友的杰作。嘁。”中也对着杂志封面评论吹毛求疵,“还什么日本波德莱尔我才不稀罕咧。”
其实我也觉得那位名家低估中也了,中原中也就是中原中也,不是什么日本的波德莱尔、波德莱尔用的意象和中也可是天差地别呢。
“中也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日本的中原中也!对不对,中也,编辑先生?”
野口道造含笑点点头,“正是如此。那位名家私下里也是这么说,`ca早晚会走出自己的路'。”
“太好啦。”
我和中也互相看看对方,忍不住为彼此开心。
“老师,此次前来主要是想和您探讨另一件事。请问《飞》这篇小说在年末可以完成吗?”
我虽不知野口编辑作何打算,却还是如实回答,“时间上是有些紧张,不过赶一赶还是可以的。怎么啦,野口先生?”
野口道造推了推眼镜,颇有些激动地说,“其实不瞒老师,我们杂志社准备将老师您的小说送往一年一度的《文艺赏》前去参赛,届时诸位大家将会评选出年度最杰出作品——我私心里觉得今年的新星奖已经被老师预订了!”
自开始写作,又读了许多评论集,我对文学界的诸多奖项也颇有了解。说来古怪,明明没多少大家,文坛也衰败异常,但政商界等要员对文学奖赏和选拔却十分重视,大概是打着这些少之又少又善于鼓动人心的文学家们给他们站队的算盘?
但《文艺赏》却不同,文艺赏是难得少数几个真正的文学大赏。我个人对其格外推崇。
而因我常常念叨的缘故,中也近来也对其增了几分了解,“等等、这个文学赏,芥川记得你说过夏目漱石是评委吧?那个真纪说的东京大学教授?”
我点点头,“嗯,就是他。”
“那还等什么啊,芥川,快点去写吧!”
我还没说话,野口编辑又劝道说,“其实,我之所以对老师这么有信心,也和夏目老师有关,您请看——”野口把手里攥着的信递给我,“这是夏目老师写给您的信,有关于您的作品。”
【致野口先生:
近来阅贵社杂志,即便如我这等老眼昏花之人,也能看出些微预兆。
一颗星星正从横滨的贫民窟遥遥升起,他的光芒将照向世界的不同角落。我鬼的名字将会被很多人讨论、铭记,大人物们必将对这个年轻的、从贫民窟里'飞'出来的天才予以瞩目。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夏目漱石敬上】
我捏着信,脑袋轰得被炸得一片空白,肚子里有颗热气球慢慢膨胀起来,又砰一下炸开了花。
“夏目老师的字真好看啊。”
u-knoho
【老师整个晚上都在写书吗?太不重视身体了。】
【芥川……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兰波、魏尔伦改成波德莱尔。
这位是写恶之花的。用的意象多、残酷甚至称得上丑陋。以丑审美吧n
芥川曾说过,人生不如一行波德莱尔。
表达人间比地狱还地狱……因为波德莱尔的诗好歹还是有文学和美学意义上的价值,还可以从丑中发现美(这是我个人理解哈)
这个短集中芥川应该年纪不大,还这样说过——年少时的孤独是对整个宇宙的骄傲(?)
应该是这样。
匆匆修改的,有所差错,还请谅解。
410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