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调解大厅的时候,还没进去就听到了景深阳的声音:“快点,没事儿的话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
“请稍等,还有些信息需要核对。”
景深阳的声音就变得暴躁起来:“该说的我都说了,又不关我的事!”
杨秘书立刻走了进去,熟门熟路地去找相关负责人了。
林沫沫站在调解室门口,看了景深阳几眼,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时候景深阳也看到了她,站起来对着她挥了挥手。
林沫沫走了过去,低声问道:“你没给张陵山打电话?”
“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昨天我说过了,这件事交给他处理。”
景深阳一下子想起来了,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的意思是,那把匕首,是杀人的凶器?”
林沫沫点点头:“那我给他打吧,这事儿我处理起来很麻烦,毕竟我跟这边的人没什么联系,招来了阿飘,他们也未必愿意相信。”
景深阳:“这就是你说的,我能转运?”
林沫沫看着他,面无表情:“要是没有我的符,你已经被当做嫌疑犯抓起来了。你手贱去拿刀具这件事又不能改变,我只好改变一下你身上的气场,让大家都觉得你是个好人,正义凛然,绝对不会是杀人犯,这还不够吗?”
景深阳:“……”那还真是谢谢你了。难道平时他看上去就很凶很坏吗?
景二少爷一瞬间十分怀疑,摸了摸自己英俊的脸庞,到底是林沫沫瞎,还是那些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的女生们瞎?
林沫沫已经懒得理会他了,掏出手机准备给张陵山打电话,让他带那个水鬼过来处理这件事,景深阳立刻摁住了她的手,“不用,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去跟他们说。”
林沫沫将信将疑,但也没有打击他的自信心,将水鬼的情况说了一遍,包括几样凶器的位置,以及他被杀害的第一现场。
刚说完,做笔录的小姑娘又进来了,先让林沫沫出去,然后关了门,语气很温柔:“景深阳,请你再说一遍当时的情况,你是怎么拿到这把匕首的?”
景深阳很不耐烦:“我已经重复三遍了!这么喜欢听哥哥的声音,不如拿个录音笔录下来,你拿回家慢慢听?”
林沫沫:“……”
就这德行,挨打是正常的。
小姑娘应该刚毕业,或者还没毕业,听到这话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脸颊红了一半,抿起唇,看他两眼又垂下眼。
林沫沫敲了敲玻璃,以口型示意:“快说。”
景深阳老大不乐意,但还是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傍晚的时候,几个朋友约他一起去玩儿,到了地点之后,却发现今天客人格外多,已经没有包间了,前台核对了之后,发现有个客人长期租用的包间刚好今天到期,便注销了,给几人用。
景深阳嫌弃服务生切的水果不好看,非要自己切,但因着这里出过几次事故,服务生并不愿意给提供任何锋利的刀具。景深阳就手贱在包间里翻找,结果还真给他找到了。
但,拿到匕首的一瞬间,景深阳就觉得不对劲,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匕首被插进一个人胸口,随即抽出,滴答滚落的血液,鲜红刺眼,吓得直接就扔掉了,回过神来,想也没想就迫不及待报了警。
出警之后,很快在匕首上面检测到了鲁米诺反应,且是大量的,按照痕迹来看,确实是捅死了人才会有的反应。然后,景深阳和他的一众小伙伴,就都被带过来做笔录了。
警队的效率很高,景深阳第三次复述完事情经过的时候,法医那边就出来结果了:“匕首上面的血液是三个月之前的,上面的指纹却只有景深阳的。”
小姑娘心直口快:“那就是说,景深阳的嫌疑依然没有取消?”
林沫沫正要解释,景深阳却是得意洋洋地先开口了:“想破案?求我啊,我知道死者是谁……”
杨秘书从里面走出来,就听到他们家二少爷贱贱的语气,微抬的下巴,充满了挑衅,忍不住一阵窒息。
真的,要不是你姓景,早就被揍成海带条了你知道吗?
林沫沫也发现,她这个便宜爸爸讨人嫌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厉害,忍不住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能活这么大,也是不容易啊。
前头做笔录的小姑娘被气的脸颊一鼓一鼓的,像只可爱的小河豚似的:“协助破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景深阳笑了一声:“真是天真可爱。”
小姑娘还想说什么,就被人拽住了,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姑娘惊喜地喊了一声:“队长。”
男人有着与强壮的体格不相符的轻柔声音,宛若珠玉落地,温润且谦逊:“那我诚心向二少爷请教,死者是哪一位?”
景深阳看着他,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儿:“既然周大队长都亲自求我了,那我肯定知无不言。——死者名叫张一行,是个深海救援潜水员。”
小姑娘立刻“呀”了一声:“那具尸体——”
话还未说完,立刻又捂住了自己的小嘴,生怕一不小心就将案情机密说了出去。
景深阳又说:“可以了吧?你们慢慢查,我先回家了。”
小姑娘又说:“你还不能走——”
周队长再次摁住了她的肩膀,笑着道谢:“感谢二少爷的援手,案情大白之日,必会上门道谢。期间可能还要劳烦诸多,希望二少爷不要嫌麻烦。”
景深阳没理他,站起来就走人了。
林沫沫走在最后面,听到年轻的小女警抱怨:“他说的话真的可信吗?就算是真的,若是没有参与,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周大队长回道:“景深阳不会说谎,先去查,凶器上面是否还有指纹,材质、生产厂家、购买途径,以及死者的死亡原因……挨个去查一查。”
再后面的,林沫沫就没有听到了。不过她想,张陵山那边应该很快就能跟执法部门接上头了,自己也没必要再继续操心了。
这天,景深阳傍晚回来的时候,明显心情不怎么好。一进门就把车钥匙扔到了茶几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然后掉落到了地毯上。
景深阳也是眉头紧皱,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浑身的戾气。
林沫沫做完作业就从房间走了出来,带着挑选好的礼物,递给了景深阳:“给你的。”
景深阳抬起眼来,是个小吊坠,很廉价的坠子,如果没记错,他在学校的夜市摊子上见过,十块钱一个,顿时就更加不满了:“就这?”
林沫沫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理直气壮,一点儿也不觉得简陋:“坠子虽然是x宝买来的,很便宜,但是里面的东西,是我亲手做的啊。”
景深阳:“……”果然,还真好意思说是九块九包邮的。
不过他还是打开吊坠看了一下,里面放了一个纸鹤,一打开,纸鹤就自动张开翅膀,在里面旋转了起来,像是真的一样,栩栩如生。
景深阳来回打开关上玩了好几次,发现这只纸鹤完好无损,就很感兴趣:“你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
“等我有空吧。”林沫沫回的很敷衍。
景深阳继续追问:“很麻烦吗?”
“折纸鹤不麻烦,那个术法,你得练习很久才行。”
景深阳疑惑:“术法?什么术法?就跟你那天让我们见到鬼一样?”
“说了你也不懂。”林沫沫拒绝继续谈论这件事,光看表情她就知道,景深阳还在相信科学或是封建迷信的边缘反复试探呢。他相信自己能够让人见到鬼,也相信世界上存在非人类生物,但他并不相信存在超自然的神异力量。
很奇怪,也很矛盾,明明他自己就是个超乎寻常的倒霉蛋。
看他仍是十分焦躁的样子,林沫沫又说道:“别一副苦瓜脸,马上就有好消息了。”
景深阳愣了一下:“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