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队长交代完了事情,一转身没有看到林沫沫,便又跟闫松明虚心求教:“闫掌门,您能把事情帮我串一串吗?死了这么多年,怕是难以找证据。”
而且,他打电话回局里查了一下,卢平这个儿子,连户籍都没有,这要他从何查起?更别说,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死的了……
闫松明不敢托大,直接说道:“从卢平的生辰八字还有卢艳艳的八字命格中,我能算到一些事,但,也有一些重要信息不是很确定,我就只说说我能确定的那部分吧。”
周队长连忙道谢:“好的,您说。我就是做个参考,调查肯定不能少,办案规则我也记得一清二楚,绝不会胡来。但起码,也得让我有个方向可查,您说是不?”
闫松明表示理解。
卢艳艳十七岁那年,她爸干活儿受了伤,雇家给了两千块,签了和解书,但是很快,伤处再次复发,还被查出来别的并发症,要想保住腿,就得手术,需要一万块。八几年的时候,谁家能存下一万块钱?
命悬一线的时候,这钱卢平给出了,三叔三婶都觉得这个侄子仁义厚道,两家关系迅速亲近起来,然后卢艳艳就跟着他到了江城,打工还债。然后,卢艳艳的噩梦就开始了。
“那时候的女孩子都保守,卢平又是她堂哥,被强了之后卢艳艳也不敢说什么,但是却不想在江城呆了,想偷偷溜回家。”
理所当然地,没能成功。
而且这还激发了卢平的恶念,更加胆大包天,直接将卢艳艳关了起来。
“最初囚禁卢艳艳的地方,应该是东城区一个地下室,位置的话,你回头问问沫沫,将近二十年前了,那时候我还没来江城,不知道是个啥地方。沫沫手底下办事儿的鬼多,有不少死了几十年的,你一问他们准知道。”
周队长做笔记的手一抖,尴尬地笑了一下:“好的,我知道了。”
闫松明又继续说道:“期间卢艳艳的家人应当是报过案的,女儿将近一年没有音讯,夫妻俩自然是着急。但是之后没多久,就接到了卢艳艳的电话,向父母报了平安。卢艳艳之所以没有向外界求救,是因为她已经怀胎
七月,就快要生了。”
周队长点了点头。那个时代还不像现在这么开明,尤其一个单纯的、从农村出来的女孩子,更多的还是在乎家人以及名声,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忍气吞声,必然不可能让人知道自己怀了堂哥的孩子。
而且,这些消息也容易查,报了警就必然有案底,中途是否撤销,也会有记录。周队长在这上面着重标记了一下,待会儿让队员们去跟卢平家乡的公安局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林沫沫出门之后,递给无头鬼一张符,然后又问了几句关于“罗大人”的事情。
对方捏着符纸,十分欢喜,也知无不言:“听说罗大人生前是个修士,就是玄幻小说里那种,是千百年前的人了,知道很多修行的法子,所以死了之后,也能继续修行,就成了鬼修,在这一片还是蛮有名气的。不过我们都很少能够见到罗大人,我就远远看到过两次吧。”
林沫沫心思微动:“长什么样子,有印象吗?”
无头鬼认真回想了一下,挠了挠头:“可能时间久了,很模糊了,只隐约记得,好像是穿着黑色长袍,比咱们这些普通的鬼,都要高大健壮多了,确实像是一个修士。虽然大块儿了一些,但是看着身材就很好,比那些瘦弱的模特要好看多了。”
林沫沫心脏狂跳了一下,又问道:“相貌呢?也跟小说中说的那样,英俊潇洒吗?”
“这咱就不知道了。”无头鬼很为难,“我记得,罗大人一直都把自己包裹在长袍里面,从来没有露出过脸来。或许是,他死的时候也不好看呢。比如说,被雷劈焦了什么的……玄幻小说里不都这么说嘛。”
景深阳琢磨了一下,问道:“你之前说,在别墅盖起来之前,这里是罗大人的府邸?是很豪华的墓地吗?”
无头鬼应道:“是啊,在地底下,跟皇陵似的,可大了。”
“你去过?”
“没有,听别的鬼说的。我不是罗大人的手下,也没什么修为能耐,肯定没机会去。不过说起来,我也十来年没见过他们了呢,不知道是去投胎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别墅建起来之后,罗大人的府邸就没了?”
“这别墅的地基挖的可深了,
一铲子下去,肯定把罗大人的家都给铲没了。这地自从被建筑商圈起来之后,我也没再见过罗大人了,应该是早就得知消息,搬家了吧?”
景深阳若有所思,又掏出手机,给江特助发了几条信息,让他查查这片地,最近二十年的所有变动。
林沫沫点了点头:“谢谢你。咱们去看看那个孩子的尸骨吧?”
无头鬼本来很害怕的,当年的事情对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了,但是林沫沫既然说要去,她又是挺厉害的天师,无头鬼便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跟着她去了。
尸骨已经挖出来了,摆放在一边的证物袋上。
一走过去,林沫沫就感觉到了入骨的寒意,长久未曾释怀的冤屈,化作无边的恨意,在这庭院中,弥漫开来。
无头鬼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长长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太可怜了,这孩子……”
林沫沫走了过去:“能给我一截无关紧要的骨头,让我摸一下吗?”
法医愣了一下,开口就要拒绝来着,又想起队长的交代,便找了很小的一截,单独拿出来,放到边角上:“最好带上手套。”
林沫沫拒绝了:“不用,会影响我的感知。”
她只摸了大概十来秒的时间,就收回了手,又主动跟法医说道:“我留一下指纹吧,免得到时候你们还得找我。”
助手立刻拿出指纹印纸,让她每个手指都按了一下。
随即,林沫沫就回了客厅,正听到两个人的话题,便主动说道:“把卢平带下来,我说后面的,你可以看看他的反应。之前这些,你调查起来应该不难。”
周队长点了点头。
景深阳上了三楼,将卢平拖了下来:“好了,开始吧。”
看着坐在周边的几个人,像是吃着零食听故事会的小朋友似的,景深阳就忍不住拿起桌子上的烤串,开始吃了起来,还不忘给林沫沫一串:“五花肉的好吃。”
“卢平跟卢艳艳生下了孩子,但是为了控制卢艳艳,卢平没有给那个孩子上户口,也没有任何交际关系,从小一直把他关到死。所以这孩子存在的痕迹,你可能不好查。”林沫沫看着地上那一坨肥肉,恶心的不行。
卢平也在此刻极为震惊,不
可置信地看向林沫沫:“你胡说什么?!卢艳艳是我堂妹,失踪都二十多年了!我也一直在找她!”
林沫沫怒从心头起,小皮鞋直接踹到了他的脸上,奶奶的萝莉音却带着几分阴狠:“要你说话了吗?狗东西!”
景.阿爸.深阳被吓呆了,手里的烤串还没吃到嘴里,就忍不住手一抖。
明谨眼疾手快拿了过来,免得浪费了,他也很喜欢吃羊肉串呢。
“沫、沫沫?”景阿爸小心翼翼看了过去。
林沫沫转过头,不耐烦地看他:“干嘛?”
景深阳脑子一抽:“要喝奶茶吗?”
林沫沫点了点头:“行吧,点个大杯,快一点。”
景阿爸放心了,刚刚听到卢平儿子死时候的惨状,他也愤怒得不行来着,看来卢艳艳的故事还要更惨一些。因果之眼也不全然是好事啊,经常接触这些人的凄惨生平,也难怪沫沫偶尔会心情不好。
没事儿,多吃点好吃的就行了。
景深阳立刻掏出手机点外卖。这座别墅为主十分偏僻,大部分店的外卖都送不到这里,还好他买烤串的时候,留了店家电话,那家店就有奶茶和果汁,多给点钱,对方总是愿意送的。
周队长也恍惚了一瞬,察觉到林沫沫心情是真的不好,但工作职责,他还是硬着头皮将话题转了回来:“外人不曾接触过,那,家里的阿姨帮佣司机之类的呢?”
“死了。”林沫沫一脸冷漠,“而且他们是签了保密协议的,为了高额待遇。这东城区租住的房子,到这栋别墅,无论他们见过什么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说出去一个字。但就算这样,卢平也不放心,在卢艳艳和儿子都死了之后,这些人,也陆陆续续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