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后没多久,向芊芊出发去美国进修珠宝课程。
所有的朋友都在机场来送她,谢旻修原本不想去,想彻彻底底地消失在她的世界,却被不知情的向旌臭骂一顿,
“我妹要去三年才回来,你有没有良心?你不来兄弟都没得做!”
没有办法,谢旻修只能去了机场。
路上的时候他一直在想,三年……
她是真的死了心吧,所以才会走得这么决绝。
这样也好,不能给她的,就不要阻止她去找新的。
谢旻修到的时候,宋蛮他们都到了,一群人围在向芊芊身边不舍地告别着,见他来了,向芊芊朝他微笑着招呼:“修哥。”
叫了那么多年的称呼,这一刻却有些物是人非的恍然。
谢旻修淡笑着,像过去一样说着叮嘱的话,“一个人过去要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
“嗯。”
话里已然多了过去没有的疏离。
这时向芊芊忽然跟宋蛮说,“蛮蛮,你帮我去买杯咖啡吧。”
宋蛮顿了顿,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拉着江其野和向旌离开,给他们留下一点空间。
人都走后,向芊芊从包里掏出一叠信。
是谢旻修看过的那些,每一封都装着粉色的信封。
“在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信盒被动过,问了才知道原来我哥把这些信都拿到其野家去了。”
向芊芊说着低头笑:“我当时很紧张,很怕你们都知道了我的秘密,我问我哥这些粉色的你们看过吗。”
顿了顿,向芊芊抬眸看着谢旻修,“我哥说,粉色的谢旻修看过,说写的不行,所以他们都没看。”
谢旻修唇轻动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你在退休宴之前就知道了,对吗。”向芊芊平静地问。
良久,谢旻修才承认,“是。”
向芊芊轻轻弯了弯唇,开始撕手里的信,“谢谢你给我留了最后一点体面,没有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谢旻修:“……”
旁边就是垃圾桶,向芊芊慢慢撕着,丢着,说着。
“喜欢你是我这些年最大的秘密,也是我青春岁月里做过的最美的一场梦。不过现在,我愿意在你面前亲手结束这场梦。放心,今天之后的向芊芊会彻底告别过去。”
向芊芊平静说着,撕完最后一张后,微笑着抬起头,“修哥,祝你幸福。”
她脸上很淡然,谢旻修看得出,她是真的放下了。
“谢谢,你也会的。”
“嗯,再见。”
“再见。”
没有再等宋蛮他们回来,这声告别后,向芊芊转身进了安检。
身后就是那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可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
……
之后便是毫无联系的三年。
谢旻修离开了江纳,独自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一门心思扑在了事业上,逐渐成了明城非常有名气的大律师。
程婷考研成功,去了a市继续攻读学位,去年和同门师兄修成了正果。
得知她要结婚的消息时,几个男人正在包厢里喝酒。
向旌咋咋呼呼,“说起来你们当年是怎么分手的啊?连我们都瞒着,要不是后来我在a市看到程婷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我差点也要送你一条绿围巾了。”
谢旻修和程婷的分手可以称为十大未解之谜,至今他们几个朋友都不知道原因。
谢旻修如今独当一面,也愈加成熟,他抬了抬眼镜,轻轻淡淡地一言带过,“就是不合适了,没什么原因。”
向旌还想再问,江其野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话题便岔了过去。
向旌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搞坏了气氛,干笑两声,神神秘秘地说:“行行行,别丧,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江其野勉为其难地配合了他一下,“你不便秘了?”
“去去去。”向旌懒得理江其野,高兴地说:“我妹后天要回来了!终于啊!三年都没舍得回来一趟,这个臭丫头,我这次非……”
向旌在那balba的数落向芊芊有多狠心,但话虽说着,眉眼里却是掩不住地雀跃。
江其野不动声色地瞥了谢旻修一眼,却发现那人捧着酒出神地看着窗外夜景,眼底情绪探测不出,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一点没听见。
三天后。
向家喜气洋洋,比过年还热闹,向芊芊离开三年终于学成归来,是整个家族的大喜事。
饭桌上,亲朋好友们嘘寒问暖,打心眼儿里心疼又舍不得这个离开了三年的丫头,大家都围着她,向旌好几次都没跟亲妹说到话,好不容易等人都散了,向旌才找到机会问她:
“这次回来了不走了吧?”
向芊芊笑,“看心情,前不久我看到一个建筑设计的课程也不错——”
“打住!”向旌直接打断,“你要敢再走我就打断你的腿,国外有什么好的啊,留你老哥一个人在国内,你良心怎么过得去?”
向芊芊手撑着下巴问:“怎么,没了我你还会寂寞不成?再没人也还有其野和修哥陪你啊。”
“别提了。”向旌嫌弃地摇摇头,“江其野自从结了婚就每天回家抱老婆,现在蛮蛮怀孕了,他更是不见人影。谢旻修自己开了个律师所,忙得跟女人的大姨妈似的,一个月才见到他一次。”
向芊芊喝了口水,随口问道,“修哥和程婷没要孩子吗?”
向旌:“啥呀,他们早就分手了,哪来的孩子。”
向芊芊一顿,缓缓放下杯子,“分手?”
“是啊都好几年了,哎别说人家了,说说你吧。”向旌八卦地凑到妹妹身边,“你跟那个裴公子怎么样了?”
向旌说的裴公子是上次宋蛮和江其野婚礼上的伴郎之一,也是江其野的同学,裴宴南。
向芊芊背过去,“什么怎么样。”
“别演,别对你哥演,我上次去美国看你的时候,那男的天天给你送花,干嘛,他冤大头没事给你献爱心吗?”
向芊芊被向旌说得不禁一笑,“你烦死了,别这么说宴南。”
向旌哟了一声,“都喊得这么亲密了,啧啧,看来我快有妹夫了。”
向芊芊正欲说话,手机响了。
向旌眼快地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字是一个【裴】字。
他马上做了个夸张起哄的表情,向芊芊躲开他走到窗边接——
“喂?现在?好吧那我过来,你直接在那边等我。”
向芊芊挂了电话就去换衣服,向旌八卦地问:“约会啊?”
向芊芊:“没有,宴南约我说点办珠宝展的事。”
“臭小子,肯定是假借说事悄悄约会,改天把他叫到家里来,让我过过目。”
向旌逼逼叨的时间里,向芊芊已经换好衣服走人了。
裴宴南跟她约在一家咖啡厅,向芊芊开过去的时候,咖啡厅门口的车位已经停满。她只好把车停在隔壁的书店门口。
可能是因为晚上的缘故,视线不太清楚,她倒车的时候没注意,后门擦挂到了隔壁的一辆路虎。
向芊芊下车,发现路虎车被擦出了好几条痕迹。她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但没找到任何车主人的线索。
无奈之下,只好回车里找了便签和笔,写下一行字——
【抱歉,不小心擦到了您的爱车,请联系这个号码与我商谈赔偿事宜。】
下面备注了自己的国内新号码。
把便签放在路虎车的挡风玻璃上用雨刮器夹住,向芊芊才放心地离开。
裴宴南这时给她打来电话,“到了吗?”
“快啦,我在门口,马上就——”向芊芊一直低着头,没注意撞到了迎面过来的人,她下意识抬头,“不好意思,不……”
可话却戛然停住。
记忆中无比熟悉的那张脸,忽然猝不及防地重现在自己眼前。
谢旻修穿着灰色的衬衫,松开了两颗扣子,胳膊上随意搭着一件外套,就这么突然地,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的世界。
四目对视,谢旻修当然也认出了向芊芊。
三年没见,过去的那个傻白甜妹妹穿着设计干练的套裙,身上佩戴的项链很漂亮,谢旻修认识,是她自己设计的。
她剪短了长发,气色很好,整个人明艳又自信。
两人都有些意外,但却也是意料之中。
许久,还是谢旻修先开口:“好久不见。”
向芊芊也回过神来,淡淡笑,“嗯,好久不见。”
但彼此似乎也只剩这一句问候,过后便陷入了某种沉默。
不远处有人喊向芊芊的名字。
是裴宴南。
裴宴南听到向芊芊电话说了一半就挂掉,以为出了什么事,从咖啡厅里寻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这边的她。
向芊芊冲他点点头,礼貌对谢旻修说,“我男朋友在等我,我先走了。”
谢旻修转身,认出咖啡厅门口站着的男人是当年江其野婚礼上被向芊芊选择的那个伴郎,这几年也一直听江其野说他在追向芊芊。
谢旻修笑了笑,点头,“好。”
“再见。”
“再见。”
无声无息地擦肩而过。
像最熟悉的陌生人,短暂地交叉过后,再次分开。
咖啡厅里,裴宴南耐心地给向芊芊讲解着手里的场地图,“这是一家美术馆,场地很大,中间可以搭个升降台,你不是想让朋友的乐团在现场演出吗,这个地方是不是最合适?”
向芊芊回国想举行一个小型的个人展,人还没回来,裴宴南就已经在国内帮她找好了地方。
这些年他都是这样,每件事永远在向芊芊还在想的时候,就已经帮她做好了后面的所有。
有他在,向芊芊从没为什么事烦恼过。
外人眼里,裴宴南是最佳的男朋友人选,向芊芊也不否认他的优秀和体贴。
可或许是那段无果的暗恋在心中造成的伤害太大,很长一段时间里,向芊芊好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她不知道再爱一个人应该是怎样的,也不知道自己对裴宴南的这种不抗拒,算不算是爱。
她渴望,却又畏惧。
裴宴南见她走神,轻轻问:“不满意吗?”
向芊芊一怔,笑着摇摇头,“怎么会,我很喜欢,谢谢你宴南。”
裴宴南微顿,而后敛起笑,“芊芊,别对我用谢这个字。”
“虽然你还没有接受我,但我相信。”裴宴南静静地说,“总有一天,只是时间问题。”
“我会等。”
向芊芊动了动唇,又没忍住笑出来,把一块甜品塞到裴宴南嘴里。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祥林嫂吗,这些话都说了几百遍了。”
她一笑,裴宴南便也松了神色。
正说着,向芊芊的手机忽然响了。
似一道打破静谧的刺耳钟声,将正在相谈的两人被迫停下。
是一条陌生的短信。
——
【你好,我是路虎车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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