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谁也不知,也无人可知。
已悟道的凌启玉觉得也应该是时候离开这仙器,但等了许久,却仍是处于这片白茫茫的奇怪地方中。
看着眼前望也望不到头的虚无,还以为自己需得往前走去才能离开,便抬起了脚步。
很明显,他这般想法是错误的,脚确实是动起来了,却没能走出去。且许是因为四处都长得无任何差别,竟如同原地踏步般。
即便如此,凌启玉也未曾停下脚步。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能灵活操纵了顺畅得前所未有,轻松至极自由的感觉大抵便是如此罢
正享受着难得的快乐,就在这时四周的白茫茫出现了颜色,下一瞬,他便到了个院落中
这一草一木一桌一摇椅,可不就是他生活了数十年的熟悉青砖大院吗
再定眼看去,正在摇椅上眯着眼晒太阳的,不是他凌启玉还是谁
“进屋里罢,想来你还有好些话想对我说。”
谢梦琴笑着收回落在摇椅那处的视线,轻咳两声后,眼眸含笑的对着身旁的儿子如此说道。
听到这话的李澜江自是不会拒绝,边笑着应了声好,边扶着母亲往着屋里走去。
奶娘知晓夫人有话要与刚归来的公子细谈,便没跟进屋里,同时示意身边跟随着的侍从散开各做各的事情。
凌启玉不大明白是何情况,发觉似乎周围无人能瞧见自己,便快步跟着李澜江进了屋里。
待见着李澜江与身旁母亲解释起这五年为何消失又都去了何处,方才有所明悟,自己这也许是误打误撞进了李澜江那寻道的记忆中
如此想来,卧天石果然名不虚传,最合适自身的道,自然是存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记忆中。
谢梦琴安安静静的听完儿子那有理有据且还仔细的叙述,脸上表情亦随着对方所言变化着,待爱子说完,她方才紧紧抓住了对方的手,关切的开口说道“我儿,你可是撞了脑袋”
噗嗤一声。
无人可见的凌启玉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闻言的李澜江只是无奈的笑笑,随即翻手将屋中座椅收好,再将座椅放回原处,更是召出飞剑在屋中飞了几圈。
做完这些,他方才笑着说道“娘您放心我没糊涂呢,若还不信,且有其他方法可证明。”
“我信。”谢梦琴笑了笑,摇头叹道“娘亲还没糊涂到这种地步,且朝中亦有文书记载仙家收徒,前朝相国更是白日飞升,以往只认为是假,现今才知竟是真。只不过,你言你为修士转世这修士可是道士”
“自然不是,修士与凡尘之人无甚不同,不过是寻到了修行那条路罢。”
李澜江解释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说道“便是娘,亦可修行。”
闻言,谢梦琴笑着咳嗽几声。
恐爱子担忧,便强行压下喉中异样,待缓解后,方才继续笑着开口说道“你莫要玩笑,娘年纪大了,便是朝中文书中都道是收那年岁十一二者。”
“大道三千,便是七旬老者亦可得道,何况您呢”
李澜江自然察觉了娘亲身上的异样,他边说边从储物袋中取出几瓶丹药,斟酌片刻,选了其中一瓶。
将药性化解大半后他便递到了身旁的谢梦琴手上。
但谢梦琴没接。
她脸上笑容未变,看着多年未见的爱子,开口缓缓说道“我知我这身体到了极限,你既已修道,大抵是瞒不住你。世间生死皆有定理,你且道自己为修士转世,那你手中之丹药定不能逆转生死,大抵是拖延期限罢。娘知你不舍,但生死有命,我这一生过得且算快活,便是这几年亦有玉儿为伴,能见你回来,已甚是满足。大可不必再”
“娘”李澜江忍不住打断了谢梦琴的话,继续说道“您还有百年有千年,莫要说这般的话,不仅我舍不得,玉儿亦是舍不得的。”
听到这话,谢梦琴轻轻摇了摇头。
她伸手轻抚爱子的脸颊,盯着那张成熟不少的熟悉面庞,缓缓说道“玉儿可聪慧着,他早便知晓我这身体不好了。你莫要再劝,娘心意已决。百年也好千年也罢,与我而言皆比不过我所经历的前半生。”
说到这,她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而看向堂上那刻着熟悉姓名的牌位,再道“于大多世人而言,修仙问道许是他们求之不得的机缘,但在我看来,年岁凭空增长,又有何用我所求只不过是平淡一生,尘归尘,土归土。”
谢梦琴恐李澜江再劝,便转而直视对方的眼眸,字句清晰的说道“我心中无仙,虽不懂你们修道之法,但我知我必不可能得道。修士寿数千万,仙人与天齐命,而我只愿做一百年俗人。现下世间欢乐哀苦皆尝过,也便已足够,寻仙问道于我而言亦不过如此。”
见爱子神色悲恸,她便淡淡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江儿你呢你为何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