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傅明修金銮殿上当众拒婚,可是把安平侯的脸都踩在了脚底,饶是顾湘君重生后刷足了他的好感度,也被甩了脸子。
“把你的心思收一收,费尽心机退了三皇子的婚约,到头来人家根本看不上你。”安平侯的话语,直截了当,戳人心窝子。
顾湘君气得把房里的摆设又砸了一次,下人们大气不敢出,大小姐最近脾气不太好,隔三差五就要来这么一回。
她站在一地碎瓷片中间,眼神冷得可怕,这天下怎么会有男子拒绝这样的好事,她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上辈子他视自己为白月光,这辈子连瓦上灰都不如
这叫她如何甘心与其说她恋慕傅明修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倒不如说那是她重生之后的一个执念,一个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的执念
所以在知道傅明修离开京城的日子后,她就在绸缪接下来的事,她为了和傅明修在一起,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她不允许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许是老天怜悯,马车抵达下一个城镇,她到客栈过夜时,意外的见到了傅明修。
她并没有直接上前,而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制造了一起自己被山匪截杀的假象,她形容狼狈的扑到傅明修的马车前求救,饶是谁看到,都不会忍心见死不救。
傅明修面无表情地掀开马车里帘,看着倒在马车前,一身狼狈伤痕累累的顾湘君。
“求求你,救救我”顾湘君装作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到傅明修时,愣了半晌才眼前一亮道,“是你傅大人,你应该还认得我”
“认得,是害我娘子扛了三条街的那个胖子。”傅明修挥了挥手,让人去帮忙。
顾湘君只觉得一股老血憋在心口,这真的是上辈子对自己求而不得的首辅大人吗
顾湘君雇来的山匪,本就是演戏而已,是以傅明修让人去帮忙,那些人也就意思意思地应付了两下就跑了。
顾湘君见傅明修完全没有下马车来扶自己一把的意思,只能自己爬了起来,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傅明修又道“你是特地在这里等我的吗”
顾湘君这t让她怎么接话
“傅大人怎么会这么想”顾湘君硬着头皮道,“我要去凌州”
“你要去哪里,不需要和我说。”傅明修根本不想听顾湘君往下说,在饕餮楼的时候,他就对这个人心生忌惮,这会儿在这里见到,竟有种果然等到了的感觉。
“你说你不是特地在这里等我,那么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傅明修冷冷道,“我不记得何时与姑娘互道过姓名。”
顾湘君浑身一僵,心下有些慌乱,是她大意了她太过于沉迷上辈子的事,以至于总是忘记这辈子的傅明修,根本还没有心悦自己
“那是因为,我对傅大人一见倾心,所以才会冒昧私下打听了你的事。”顾湘君垂首,挡住了眼中的不甘与屈辱,她顾湘君何曾如此不要脸的对一个男子示爱过
“我家中已有妻,这位姑娘请你自重。”傅明修懒得再听她说话,放下马车帘子重新坐好,“出发吧。”
“等一等”顾湘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已经自降身段,直接示好,这人竟然如此不解风情,“傅大人,刚刚是我冒犯了,我之前不知大人家中已有妻”
“这话你自己信吗”傅明修讽笑道,“你就是那位安平侯府的嫡小姐吧,你爹没告诉你,我家中已有妻了吗”
顾湘君脑袋一嗡,他怎么会知道
“人都是长了脑子的,希望这位姑娘你也长一个。”对于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碰瓷的,傅明修半点也不想给好脸色,就算被人说和女子计较有失君子风范,他也不给
任何企图离间他和他娘子之间感情的,都要有多远离多远
呸
“可是这荒山野岭的,我一个人害怕,那些劫匪万一没走远又回来怎么办”顾湘君这次是真的有点慌了,她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就算他暂时不为自己所动,至少也会看在安平侯府的面子上,带自己同行,但万万没想到,傅明修半点也没有这个意思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傅明修说着,催促道,“快点走,天黑之前得赶到下一个落脚点。”
队伍果然加快了速度,顾湘君站在原地,气的浑身都在发抖,脑子一片空白。
“傅明修,你当真一点也不怕吗”狂怒之下,顾湘君冲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吼道。
马车半点没停歇,反而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消失在拐弯处。
顾湘君眼睛气的通红,她吃吃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忽然就蹲下来哭了,胸腔里对傅明修的爱意,随着眼泪的滚落,一点点的变成了恨
若非他上辈子给她的希望,她何至于把自己弄到这样的地步,她舍弃尊严送上门他都不看一眼,简直是欺人太甚
顾湘君这会儿还不知道,回到京城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镇国公府大门外,唐净仰着脑袋盯着大门看了半晌。
找回来的记忆里,有关于镇国公府的事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她上前一步,敲了敲门。
应门的小厮来的挺快,打开门,见外面站着个乖乖巧巧的年轻姑娘,愣了一下,“这位姑娘,你找谁啊”
“我找你们国公爷。”唐净直截了当道。
爹爹一个人在家里,她得快回家陪爹爹,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爹爹,会担心的。
小厮闻言,目光顿时就变得不那么友善了,这姑娘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上来就要见他们家国公爷
“你是哪家的,可有拜帖”但京城贵人多,小厮为了防止自己看走眼得罪人,还是问了一声。
“没有拜帖。”唐净道,“我就是这家的”
小厮听到没有拜帖,表情就有些不耐烦了,也没听她后一句说了什么,“没有拜帖是不能进的,姑娘你还是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说着就要关门,唐净一把按住了门板,直接将门板整个卸了下来。
小厮脸色一沉,当即就唤了护院来,教训教训这个胆敢冒犯镇国公府的狂徒
然而小姑娘一拳一个,都不带眨眼的,直接就放倒了那些护院,最后在小厮惊恐的眼神中,将他也给放到了,然后小姑娘慢慢悠悠地走进了镇国公府。
国公爷今日沐休,难得的清闲,让人搬了一张躺椅出来,他惬意地躺在躺椅上,举着本杂记在手里翻看,看着看着,眼前打下了一片阴影。
他以为是自家夫人,仰起头一看,却见一个小姑娘站在他躺椅前面。
“你谁啊”国公爷吓了一跳,忙坐了起来,他难得清闲屏退左右,就是想轻松一下午。
唐净凑近他,比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的脸,“你看我是不是长的很像你,我是你女儿。”
“哐”一声碎瓷声从月门那边传来,国公爷撇过去一眼,就见自家夫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干的,你别瞎说,夫人你听我解释”国公爷吓得一头冷汗,当即就来了个否认四联。
唐净歪了歪脑袋,看向月门那里的国公夫人,纠正道“哦,我和你长得不像,和她长得像。”
她一边说,一边将指着国公爷的手指挪到了国公夫人的身上。
国公夫人原本以为,这是丈夫在外面的小野种,听到唐净这么说,原本到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盯着唐净看了一眼,越看越眼熟,心脏也开始砰砰狂跳起来。
“你,你是”心里有一个不可能的猜测,但她不敢想,那年她女儿出事时,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会坠崖而亡,最后尸体都没找到,只能给她立了个衣冠冢。
“我是唐净,哦,以前叫沐婧颜。”唐净答道。
国公夫人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她急忙跑进来,拉着唐净左右看看,越看越像是自己的小女儿,但,这可能吗
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才找上门来,这些年她又是在哪里生活的
“有人要杀我,我跑啊跑,跑掉下去砸到了头,爹爹救了我,带我回家。昨天才想起来自己是谁。”唐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将脑袋上那个残留的疤痕扒拉开,国公夫人一瞧,顿时眼睛就红了。
国公爷闻言,心中也颇为震惊,对唐净的话信了一半,毕竟当年的确是在山崖下面找到的带血的破衣衫,他后来也发动了很多人去找,可是始终找不到人,几年过去,渐渐的也就接受了闺女可能被野兽吃掉了的事实。
“哦,杀我的人说,是安平侯府的小姐,要杀我。”她一口气说完,不等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回神,转身就要走。
“等等,颜儿”国公夫人一把拉住了唐净的手臂,“你要去哪里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