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云最绝望的时候,她甚至不顾一切的想要直接把施家全部暴露给外界。
她试过很多方法,警局报案、网上公布、给每一个认识的人述说……可是都没有用,离开施家村后,她的身体里像是被种下了什么指令一般,只要是关于施家的话,她一句也说不出口,写不出来。
“这简直是……”只能以死解脱啊。方冲这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突然想起施家村那些被杀的人,人虽然死了,魂魄却都被散了,解脱得过于干净了。
施云想到了她的父母,心中稍微得了点安慰:“我爸妈在我死后没多久也怀着懊悔愤懑的心
情郁郁而终,他们觉得这么多年的挣扎没有任何意义,费尽心力将我送出施家村也只是把我送上了另一条死路。”
“当时的我也觉得上苍何其不公……如今想来,老天爷对我们家已经是格外开恩,爸妈虽然猝然离世,但保住了魂魄,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两个弟弟也没有彻底魂飞魄散,我虽然满身罪孽……”
赖矮子非常不认同地打断施云的话:“小云你才没有满身罪孽!罪魁祸首明明就是那个阴差恶鬼!你也是受害者!”
看着身边相貌虽然不佳却满脸真诚急切的小矮子,施云微微一笑,眉目间最后一丝昏沌怨气也消弭不见。与其他施家人比起来,她真的太幸运。
生在施家却有一对真心爱她的靠谱父母,在‘真实’的世界活了一场,虽然遇人不淑,但也有人真心对她,等了她十多年,做了鬼,也愿意为了她冒险奔走。
施云反手握住赖矮子小心翼翼按在她手腕上的手,在赖矮子倏然亮起的目光中,施云语气平和地对红药请求道:“红老板,我能看看我两个弟弟吗?”
红药没兴趣阻碍人家姐弟团圆,十分干脆地从柜格里拿出陶碗:“喏,就剩这么点儿了。”
施云看着碗里玻璃球大的两个互相包裹的残魂,眼珠一下就红了,小心翼翼接过陶碗后,只飞快向红药道了句谢,就端着碗到一边去以同源阴气给弟弟温养残魂了。
方冲有些唏嘘:“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红药:“你说的是那些魂飞魄散的施家人,还是这几个还剩下了那么点儿残魂的施家人?”
方冲:“都惨!一个比一个惨!姓施的都惨!”
红药摇头:“同样姓施,人家景末帝可一点也不惨,生来就是享福的,家里有皇位继承不说,就算把国家玩脱了,也还有人忠心耿耿横跨千年也要布下如此大的局给他召魂逆天复生。”
安静了许久的裴慈突然开口:“既然施家人是容器,每一代都会选两人为景末帝献祭招魂,那为什么景末帝最后会借由霈霈的身体复生?”
方冲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不是因为被霈霈控制着撞了城隍印,脑阔碎了么……”
那阴差恶鬼附的是施南身,当时被
霈霈控制着撞烂脑袋的应该就是施北的身体,其他施家人又都被杀了,找不到施姓‘容器’自然就只能将就用别的……
红药的神色也严肃起来:“不对,如果能用外姓人给景末帝做容器,那这些年被圈养的施家岂不是毫无意义?”
他们又何必费尽心思的‘提纯血脉’?
而且照霈霈的说法,景末帝在施北体内时是‘爱睡觉的小哥哥’,整日昏睡与死无异,怎么一用了霈霈的身体,就能蹦能跳能作妖了?
“呃……”也对啊!方冲也想不通了。
最先提出问题的裴慈看着红药眉头紧锁苦苦思索,宽慰道:“这种事我们自己想是想不通的。”
红药眉间一松,恢复平常模样:“也对,只要把那两个鬼逮住,就一切都知道了。”
“说起来,我也借住了景末帝帝陵一千年,也是时候该给墓主人交点租金了……”
一年一刀如何?还是直接送千刀万剐套餐……红药陷入深思。
“一……一千年?!”方冲震惊得眼珠差点脱眶,“红老板,真的假的?您又玩我呢吧?!”
被打断‘交墓租’思路的红药白了方冲一眼,慢条斯理地淡淡道:“我本是景末帝帝陵中一个修炼千年的陶俑精——”
“陶俑精?哪儿有陶俑精?!”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冒出,继交墓租思路被打断后,红药的自我介绍也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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