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小路上,花香鸟语,泉水叮咚,且有往来种作者,前呼后应,为大山的风光更是添加了几分色彩。
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孩,垂头丧气,于人群中行过。她穿着一件与她极不相称的满是补丁的军绿大衣,下面是一条破烂的灰色棉裤,裤子上面全是些稀泥巴。
“你们看,是老吴家的姑娘!”
一听说这姑娘是老吴家的,众人竟匆匆忙忙地躲起来,就跟防贼一样。
张家大爷和李家大妈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李大妈脸色很难看,忧心忡忡地对张大爷说:“唉,不知道老吴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这样的一个扫把星,你看她长得这么吓人。”
张大爷更是心惊胆战的,连看都不敢看这小女孩一眼。
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竟然能把村民们吓成这副模样?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她叫吴丹,一九九九年农历十月十二日清晨9点半,她降临在老吴家,也是老吴唯一的独生女。吴仕清老来得子,本是一件喜庆的事,可谁知这吴丹一生下来便克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一九九九年,也就是乙卯年,乙卯农历的十月乙亥月、十二日是乙亥日,当天清晨的9点半,也是辛巳时。
乙卯年乙亥月乙亥日辛巳时,八字皆属阴,吴丹生来便就是个不祥之人。
吴丹左脸有一大块血红的胎记,甚是骇人,也是因为这块难看的胎记,她在学堂受尽了同窗的凌辱。
这一次她又被同窗欺负了,她被四五个同龄小女孩推倒在泥塘里,为首的那个女孩个子虽然不高,身边却总是围绕着一些相对比较高大强壮的小男生,这仅仅只因为她是村长的小女儿,比吴丹好看那么一点。吴丹在学堂总是低着头,不大说话,根本没有招惹到她,她只是觉得吴丹太丑了,不配跟她一起学习,于是多次捉弄吴丹。
吴丹在家门前拍了拍裤子上上的泥巴,装作开心的样子,一边敲门,一边大喊“爹!丹儿回来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吴丹怀着期待站在门外,吴仕清总会急忙地打开门,摸摸她的头,然后准备一桌香喷喷的饭菜,这对于吴丹来说便就够了。
吴丹敲了好一阵门,屋内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听到乌鸦“哇~哇~”的嘶哑叫声,背后凉飕飕的,她突然感觉好累,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模糊之中吴丹看到两个人,隐约可见他们戴着尖尖帽,手里分别拿着铁链和一个跟鸡毛掸子差不多的东西,却始终看不清脸,周围也是一片黑漆漆的……
“丹儿……丹儿……”
吴丹听到老爹的呼唤声,缓缓睁开双眼。
吴仕清摸了摸吴丹的额头,焦虑不安,“丹儿,你是不是生病了?”
吴丹看着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男人,发现她早已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关于进门前的事情,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爹,我是什么时候进屋的?”
吴仕清手里端了一碗粥,用勺子喂进吴丹的口里,喂之前还轻轻地吹一口气。他一边喂饭,一边对吴丹说:“下午我听到敲门声,就知道是丹儿你放学回家来了,我急忙把门打开,你却在门外转圈,晕头转向的,我喊你又不答应,想必你是累坏了吧,我就把你抱到床上,让你好好睡上一觉。”
吴丹望了望门外的天,已经黑透了。
她焦躁不安地喝完这碗粥,然后走在床头上,结结巴巴的说:“爹……爹,我……”
吴仕清不解的看着吴丹,问:“丹儿你怎么了?”
“我在门外看见两个戴着尖尖帽的人拿着铁链。”她闭上眼睛急忙一口气说完了。
吴仕清心头一震,一字一字的问:“这两个男人,是不是一黑一白,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
吴丹回忆了许久,才缓缓的说:“好像真的是一黑一白呢,至于帽子上有没有写字,我是真的记不清了。”
吴仕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唉,这是十年以来第二次发生这样的怪事,看来又有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吴丹并不懂什么才算不幸的事情,她只当老爹又没钱给自己缴学费,不过她倒认为这是件好事,最起码这样自己可以不见那些讨厌鬼了。
吴仕清把吴丹带到堂屋,在真武大帝的画像前上了三炷香,烧了一道纸。
他取出阴阳卦,是嘴里快速哼唱:“神香神纸慰神灵嘞,真武祖师显真灵喽。问那个sc省gy市ct区吴仕清之女吴丹,阴年阴月阴日生呢,那个误撞阴差,是不是那个来索魂嘞,是来阴呢否来阳哦。”
阴阳卦,一对两个,乃牛角所造,两个反面朝上为“阴卦”,正面朝上为“阳卦”,一正一反则为“保卦”(又称“笑卦”)。
吴仕清哼唱完“神辞”立刻抛下阴阳卦,只见两个均是反面朝上,果然是一个阴卦。
吴丹目不转睛地盯着老爹,完全不知道他在干嘛,只是觉得很新鲜。
吴仕清嘴里又哼唱了起来,这一次没有人听得懂他说得是什么,只知道最后一句话是“阴中助力”。
言罢卦落,又是一个阴卦。
吴仕清取出一张黄裱纸,用熄灭的香在上面画了一些奇怪的图像,然后叠成三角形装进香包里给吴丹戴在脖子上。
他又拿起天师印分别在吴丹的胸膛前,后背上盖了一道。
吴仕清撕下一块盖神像的红布,把红布放在一根细细的桃条上点燃,直到红布燃成灰烬才放在碗里,再向碗里倒入一些水,最后他让吴丹喝完这碗水。
吴丹喝下了这碗水,味道也没有什么不同,她不知道老爹要干嘛。
只见吴仕清肃立在她面前,语重心长地说:“丹儿,你是极阴之人,这一生注定忐忑驳杂,从明天起,你不用再去学堂了,你就跟着老爹吧,跟爹一样做个端公。爹要传你驱邪保命之术,以保你这一生太平无恙。”
“什么?极阴之人?端公?驱邪保命?”
老爹说的话,吴丹一句也听不懂,但是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去学堂,她便高兴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