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钢铁冷冷说道,随后抬头注视着陈不风。
“你痛快一点杀了我吧。”
张钢铁的情绪都在钱一空面前酝酿光了,此刻挤不出泪来只能拿表情来凑,娇滴滴、柔颤颤却又凄凉凉,看得陈不风直迷糊,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出尘脱俗的女子怎会是身染花柳的淫*妇,想着想着忽然一愣,莫非是师父怕我染指故意说的?这么一想,心中又升起一丝怜惜之意。
“你还有大用处,杀了你我无法向师父交代,你还是吃一些为好,没准你爹能救下你哩。”
陈不风竟出言安慰了起来。
“你们想拿我的性命威胁我爹投降?”
陈不风不答。
“哼!”
张钢铁重重哼了一声。
“你们这一步怕是迈错了。”
“为何?”
陈不风问道,等同于回答了上一个问题。
“我爹强行将我嫁给一个花花公子,害我染上花柳,之后又二话不说将我丈夫杀了,让我沦为寡妇,害怕传出去丢人,甚至连病都不给我治,如今我丢了一整天,用屁股想都是被你们劫了出来,他不想办法救我,你们攻城时还不遗余力守城,完全不顾我的死活,你说他的心里有我么?”
听完这话,陈不风也有些犯疑,按说小主丢了一天,城中是应该有些动静,至少应该派些个脚力好的出来寻找才对,但貌似并没有,殊不知沈闹知道沈清月的身体里住的是张钢铁,所以才没有多作留意,而清月轩中的几人全都中了梦幽幽呼呼大睡,小主丢了的事沈闹是浑然不知。
“你不是沈闹的掌上明珠么?他怎会心里没你?”
陈不风不解。
“那全是假象,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好大儿沈伯义,只有沈城,为了巴结一个冒牌的义军首领,他将我当做棋子嫁出去,如今你们为了攻下沈城又将我当做棋子,天下没有一个人真心的疼我爱我护我,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以前总觉得郝帅是戏精,现如今的张钢铁也不差,他自己都被自己编的故事说伤心了,正儿八经的美人计从来都不是牺牲一点色相皮肉就能得逞的,聪明人一眼就瞧破了,这是张钢铁博览群书、尽赏众剧后做出的总结,何况以张钢铁此刻塑造的小主去勾引陈不风,只会让陈不风恶心反胃,最好的办法就是掏心窝子把形象扳回来,以观效果,他要是不为所动那就当什么也没说,再想别的办法逃跑,但万一呢?
陈不风殊没想到一个小主竟然如此身不由己,但纵观历史长河,西施、昭君、貂蝉不全是同样的遭遇?她们又何尝愿意成为棋子?陈不风看着沈清月楚楚动人的眼睛,心中生出无限怜意,忽然脱下自己的貂裘披在了沈清月身上。
张钢铁情知有戏,抬眼看着陈不风。
“你不嫌弃我了么?”
先提醒提醒你我是有病在身的,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这…我生平最见不得美人受罪,车中严寒,这貂裘你穿着便是。”
陈不风一阵心绞痛。
张钢铁见他说话的时候不敢看自己的眼睛,知道他是在掩饰。
“我当你是真的心疼我,原来只是因为我是个美人,你跟你师父有什么分别?”
张钢铁一把将貂裘扔了回去。
“不用你可怜我。”
这叫做欲擒故纵,我把貂裘扔回去是为了让你再给我披上。
“我得的又不是不治之症,天下名医千千万,有的是人能医好我,若我能度过眼前这一关,你连见我一面都没资格。”
再提醒提醒你我可是一个潜力股,你可不要错失良机,张钢铁预想的是骗陈不风偷偷把自己放了,哪怕他带着自己一起逃跑,或者把自己藏起来,都好过留在这里让沈闹投鼠忌器。
一语点醒梦中人,陈不风的眼睛果然亮了,又将貂裘披回了沈清月身上。
“你不是嫌弃我么?我不要你的臭衣服,你还是一刀杀了我一了百了。”
张钢铁故作嗔怒。
“我第一眼见你便喜欢得要命,你是寡妇也好,染了病也罢,我都不嫌弃,只因你是我师父所念之人,我不敢僭越,现在师父没了心思,正是再好不过。”
哎哟,听见能治又来献殷勤了,张钢铁看破不说破,这本来就是他的计策。
“那又如何?我还不是照样得当你们的棋子?”
说出你的想法。
“不必了。”
陈不风忽然跳出了囚车,张钢铁暗喜,猜他是想望望风放自己走,哪知他竟然又将囚车上了锁。
“我真的看破他了么?还是他把我看破了?”
张钢铁这样想着,两眼瞪着陈不风。
“今夜子时过后会再度攻城,到时我定要立个头功,不让你当棋子,待拿下沈城,我便求师父将你赐给我,我带你到大都去瞧御医,即便是磨破了嘴皮、磨穿了脚掌,也要医好你的病。”
陈不风说完再将黑布蒙上,不知到哪去了。
“这就是你的想法?”
张钢铁无语了,也不知是陈不风上了自己的当还是自己上了陈不风的当,这个头功他若是立不了,张钢铁还得做棋子,他若是能立,那沈城岂不是危险了?红颜祸水,张钢铁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