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骆养性刺激的伍梁眼睛已经是一片血红,林懿和他在外边待了一会之后才渐渐平息下来。
“三哥...不好意思...”
回过神来伍梁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
自己所谓提审官反而被骆养性这个犯人牵着鼻子走,是自己的失格。
如果刚才真的因为一时愤怒将骆养性掐死,这条线索就算彻底断了。
自己的事情是小,但无疑会对李乘风那里造成不小的影响。
“你并没有错,无需向我道歉。”
“在那种情况下愤怒是人之常情,并且骆养性作为你的犯人你也拥有处理其的资格。”林懿拍了拍伍梁的肩膀。
人一旦陷入到执念当中,便往往会被情绪所掌控。
林懿也算是那段日子的过来人,对于伍梁的感受自然了解。
整整一年暗无天日的诏狱受刑,已经成为伍梁人生中挥之不去阴影。
林懿知道这件事,但却始终都是无能为力。
身病药石解,心病无药医。
想要走出心中的梦魇,归根结底都是要凭借自己的心境的成长。
所谓人生,也是伴随着心智和阅历的不断增长而使道路不断的延长与拓宽。
如果走不出,那么时间就是最好的治疗方式。
时间终会抹平一切。
但是这一次伍梁和骆养性的相见无疑是再次勾起了那段痛苦不堪的回忆。
往事历历在目,伍梁也始终被困在那段黑暗时光当中不可自拔。
既然回忆已经被勾起,林懿也知道这次不可能再交给时间来解决。
当看似愈合的伤口被再度揭开,其实在其结痂下面的却是久久未愈的恶疮顽疾。
“走吧,先和我出去转转。”
“咱们也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散散步聊聊天了。”
两人一同走出了诏狱之外,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随便找了一个阴影的角落蹲了下来。
看着眼前川流不息不断过往的人群们。
......
林懿跟着伍梁一起离开,但是吴孟明却还是留在了囚室当中。
看着面前的骆养性,和之前总指挥时期简直是判若两人。
吴孟明也知道自己卸任之后,必然是会是作为指挥知同并且掌管北镇抚司的骆养性上位。
对于自己这个年轻的下属,吴孟明也相当纠结。
能以三十多岁的年纪一直做到总指挥的位置上,骆养性也是说是整个锦衣卫历史上的第一人。
没有足够的办事能力绝对不可能晋升的如此迅速!
但也就是其办事的手段,却才是让吴孟明感觉到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严刑逼供是整个锦衣卫的惯用手段,骆养性无疑是将规则利用到了最大化。
为了保证最大的办案效率,所有的方式无所不用其极。
只要到他的手下,无论证据是否确凿。
几乎没有能活着走出诏狱的人!
而那个时候的诏狱又被称为活地狱,凡是进去的几乎是已经相当于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通过这种方式,骆养性也在当年的阉党清算中取得卓越政绩。
为他日后的平步青云累积了大量的政治资本。
现在看来在那些口供当中,有多少是真的事件,又有多少是在骆养性的残酷拷打之下屈打成招。
就要被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怎么了老东西?又坐上你总指挥的位置过来看笑话了么?”
如果在骆养性心中评选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林懿只能排在第二。
第一无疑是面前的这个吴孟明!
就是因为这个人,自己在指挥知同的位置上做了整整五年!
并且丝毫看不到晋升的希望,就是拜他所赐!
像这种老东西骆养性从心底里真的无数次想让他赶紧滚蛋,有吴孟明压着自己。
骆养性都是深知自己对方卸任之前都不可能有进一步上位的资本!
吴孟明犹豫的看了一眼骆养性,最终还是留在了这里。
扪心自问吴孟明对骆养性并没有恶感,对方虽然手段过于极端。
但对于整个锦衣卫的办事效率产生了极大的提升。
或许说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才是锦衣卫设立至今的理念。
而吴孟明则是更加倾向于证据确凿再行使权力。
这是两者之间理念的不同,而理念并没有对错之分。
“太如,你可知道其实在锦衣卫的建立之初。就一直有一个组织是伴随其产生的?”
“你什么意思?”骆养性没想到这吴孟明跟自己说这些干嘛?
但是他知道吴孟明说的事情的确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刚进入锦衣卫的时候听里面的老人说过这件事情。
他也曾经寻找过那个组织,但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