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转身从调酒师手上拿过几张棕褐色牛皮纸,“这是国家机构研究得到的灵魂塑形方式,虽然比不上通过自己逐步探索推敲得到的心法秘籍,但优势在于安全无害没有额外条件,你可以利用它巩固夯实灵魂基础,这样也是为日后建造高层住宅做充分准备。”
江有为梦回高中教室,学习委员从办公室搬来小山丘般高的复习资料,分发到手上以后,如同蚂蚁似的字体挤满了纸张,他不得已眯起眼睛才分辨出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将灵魂与躯体视为两个独立部分,通过勤奋锻炼和汲取营养可以改变外在物质形态,内在精神形象也有相应的塑造方法...但这并非捏橡皮泥儿戏,任何差错都可以导致失去性命,相性能量才是塑形根本,过多冗杂只会引起纯度过低,抹除未来提升上限的可能...”
“这像极了科研论文。”江有为思考的同时收起了棕褐色牛皮纸。
“在你将上面的内容记忆完全以后,要使用灵魂力量将它们销毁,如果没有做到这点,我们会没有例外地收回你的俱乐部成员身份。”钟齐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从不是个要面子的人。
“船到桥头自然直,当你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就会明白这与过红绿灯差不多简单。”
钟齐走动起来推开酒吧大门,“离开这里直到完成要求,我期待与你的下次相会。”
当江有为离开充满灯光与酒瓶的命运天平时,酒吧保安单膝下跪对钟齐说,“您的决定是否过于草率直接?我总觉得他不像想象中那般富有潜力,倒跟个二愣子似的反应迟钝。”
调酒师似乎对于酒吧保安提出的质疑愤怒异常,两只狐狸眼睛化作柳叶刀般甩了过去,手上甩杯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没有人可以否定钟齐所做的事情,至少在他负责的这个城市。
“你还记得自己以前叫什么吗?”
“黑辫子。”酒吧保安听言顿感不妙。
“都在做些什么?”钟齐还是那副无所谓的微笑表情。
“在地下黑拳馆打假赛。”他的脸上大汗淋漓。
“时至今日,你还不如这位医生,人要学会摆正位置。去超脱领域抓几只眼球回来,我今天想吃顿丰盛的宵夜,记住个头大汁水多,如果是发育不全的幼年体,味道可要大打折扣。”
“是!”黑辫子连忙起身消失在钟齐的眼前。
三言两语间,钟齐高举起权威的旗帜,这是身为俱乐部负责人的职业素养,他可以像亲人般以关心体贴的态度对待下属,但如果有人想要在自己耳旁扇风,那也不怪他风行雷厉地施展手段惩戒这种做法,任何成员不得已动摇彼此之间的信任,尤其是影响他对其他人的印象。
“牡丹今天工作了将近七个小时吧?”钟齐问调酒师。
她受宠若惊地低头说,“也不是很长...”
“还是要早点回去休息,你的黑眼圈重了好几个度。”
他说话时眼神没有停留在女人前凸后翘的身材上,而是望向吧台柜子上的烈酒。
“这个叫烟熏妆。”牡丹解释说。
“你说了我也不懂,给我调杯烈口的鸡尾酒怎么样?”
“我的荣幸。”她心灵手巧地甩弄起银色器皿,它们在半空中划出惊人的轨迹,孤男寡女间本应在无人的酒吧燃起暧昧的火花,但钟齐此刻没有任何情色的欲望,即使他的私生活并不怎么检点,但温暖的心房只为某个已经离去的女人打开,陪伴在身边几年的牡丹更像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妹,谁又会对这种关系起不好的心思呢?
正在调酒的牡丹其实也打心底明白钟齐的意思,但她仍止不住用余光扫过面前的英俊脸庞,眉宇间展现的淡然实则暗藏阴郁,向上挑起的嘴角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别人以为他看透民生百态世间万物,实则没有人比他还要在乎已然破烂不堪的生活。
泰戈尔说过,“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钟齐的爱人教他,“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所以曾经内心充满了悲观和消极情绪的男人学会了在嘴巴挂上笑容,用快乐抵抗生活的残忍与麻木。牡丹不认为自己能够取代那位改变他价值观念以及处事态度的女人,即便她已经因为癌症与世界挥手告别,只要可以呆在他的身边做永远的调酒师,已经是人生当中堪比实现理想的大满足。
“我爱你,不在乎风雨。”
牡丹总在深夜躺在床上失眠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