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沼泽处。
白蒙蒙迷雾笼罩,能见度已不足百米。
侦察班组以v形队列搜索前进,他们脚踩在干枯的枝叶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仿佛在雪地行走一般。
“c班失联,无线电里全是杂音。”
“所有人保持距离,确保都能看得见我、听见我的指令,继续前进。”
侦查班组后方百米外,凯瑟琳带领的特勤小组护卫几名技术人员,与前方的侦查班组同向行进。他们的通讯环境比前面的侦查班组稍好,还能勉强听见侧翼c班的呼号。
“按照我们的步伐,现在应该已经穿过沼泽地带。”
“我也这么觉得,但鉴于环境,可能是错觉。”
“也有可能不是。”一名技术人员说:“两个宇宙交叠干涉,可能会造成一些时空上的影响。”
“时间迷宫?”,一名特工问:“我们从这一秒走出回到上一秒,自以为在前进,实际上只是重复某段时间?”
技术员否定道:“啊不,你说的那是自然时空,我说的是科学时空。”
凯瑟琳突然插话,用清冷偏浑厚的声音说:“鉴于现在的情况,它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
“抱歉。”,技术员解释说:“我们对时空的了解,厄……只能说根本没有了解。”
“科学上的时空,并不是自然或哲学意义上的时间和空间。它是由场域空间和事件时间组成的一个动态数学取样方式。”
“在科学中的空间,其实是一个黑箱,装着现在还无法研究和理解的事物,比如引力场。因为科学无法触及,就干脆假定为背景空间,既方便对已知事物的研究也保证了学术纯洁。”
“而我们研究的时间,指事件时间,它并不是在自然或者哲学讲的那样流动的时间,它是我们对黑箱空间的……的一种掐秒。”
“当然,我们不是拿着一个秒表在做研究,我们用的是光。以光作为参照系,光是研究的表。”
凯瑟琳说:“我猜,你是在讲相对论。你知道,时空是不可分割的。”
“在数学计算和保持学术纯洁方面……”,技术员道:“确实是这样。但更准确的说,黑箱、掐秒、光表,它是三位一体,而不仅仅是时空;但最准确的说法,科学关于这方面,实际的东西只有光。”
“你们有权知道。”,技术人员坦诚的说:“实际上,我们对这里的理解就像是小学生在讨论量子力学,而且是一厢情愿的那种。”
技术员旁边一名特工冷声道:“你们在前沿基地信誓旦旦的时候,我们就有权知道。”
凯瑟琳淡淡的说:“但你们终究不是小学生,现……。”
“进入沼泽。”,走在前方的一名特工突然出声提醒,打断了凯瑟琳的话,随后凯瑟琳又接着之前的话说:“告诉我们点有用的,现在。”
技术员道:“你们需要知道,科学对自然的时间和空间没有任何了解,而且科学界为了学术纯洁,禁止对自然时空的讨论。事实上在真正时间与空间层面,整个科学界就是小学生水平。”
“即使是学术意义上的时空,学界也才证实引力波不久,还远不能说入门。所以我不知道什么会有用,我只有些怀特博士的不好猜想。”
“科学将不了解的事物假装成时空背景,并非没有道理。简单的说,核力、电磁力,通过质子、中子和电子作用于物质的基础。再加上引力,四种力共同主导世界万物的特性,如果它们受到干扰,我们的现实世界就会变得……变得……不稳定。”
凯瑟琳问:“什么样的不稳定?”
技术人员回答:“比如水能燃烧,油可以灭火;或者肌肉石化,而石头富有弹性;也有可能让氧气充满辐射,也许会让骨骼变成易爆物。当元宇宙服务器被bug笼罩,你能想象会发生什么吗?”
“也许这些都不会发生。”,一名特工质疑道:“对吗?”
凯瑟琳也安抚到:“幸好没让我们遇见。”
“不是那样。”,技术人员沉声道:“在重叠刚发生的时候,前端设备通过有线网络,回传过一些关于异常的数据。它们是有区别、不连续且无规律的,我们不知道这种空间重叠所致的异常,在什么时间、有哪些因素、以什么形式、多大的范围,发生在哪个区域。”
“知道吗。”,一名特工冷冷的讽刺到:“你们这群科学家不去从政可惜了。”
技术员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讪笑道:“我很抱歉。”
“有没有一种可能……”,凯瑟琳撇了技术员一眼,轮廓分明的鹅蛋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冷静的问:“什么也不会发生。”
“从宏观的角度上,也不能说绝……”
啪!
技术人员的话被枪声打断,行进中的队伍骤然停下。紧接着,前方的枪声密集起来,还夹杂着爆炸声。
哒哒哒……哒哒哒……
轻机枪向迷雾中的身影点射,身影好像闪了一下,原地消失。
“它是躲开了?”
“不知道。”
其实没躲开。
重甲剑士倒在树旁,迷雾中响着雷霆般的枪声,子弹呼啸发出噼噼啪啪的音爆。
“见鬼,我就知道任务不简单,那帮冒险者工会的混蛋。”
一行魔幻装束风格的人匍匐在地面,其中的精灵男青年收回指向某个方向的手,冷漠的说:
“怀特死了,他生命力消散殆尽。”
轰!
40毫米的榴弹在附近炸开!
“该死的!做点什么!”
“吉安娜!”
“知道了!”
女法师稍微抬起法杖,凭感觉指向枪声的方位。
“炽火炽火,霹雳炎爆!”
一道赤红的冰锥穿过迷雾,击中树干时却如同橡皮泥一样拍了上去。树干立即被点燃,眨眼间便蔓延笼罩整棵树,窜起五彩缤纷的火焰。
“两点半两点半!”
班长端起m4并调到单发,大喊:“注意曳光弹!”
扣动扳机,曳光弹被射出,拖曳着超乎寻常的亮度,飞向魔幻冒险团躲藏的地方。同时,班长也感受到了异乎寻常的后坐力。
a、b两组的尖兵组长,指挥小组成员对曳光弹指示的方向进行“饱和射击”。
忽然,射击方向上亮起辉光,法师躲在树后释放了地刺魔法。
b组榴弹手旁边的地面突然炸裂,榴弹手被冲击波打飞,当场阵亡。同组的机枪手也受到了影响。
“魔法有点不对劲了!”
“现在这种时候,不对劲才对劲。”
“对方只会远程攻击,掩护阿伟,只要阿伟冲锋过去他们就完了。”
阿伟闻言半蹲起来准备行动,但才起身,一发机枪弹击穿了他的重盾,从他脸上扯下一块肉来。
阿伟还没从肾上腺素中反应过来疼,旁边老练的牧师就释放出了回复魔法。
然而,圣光照耀下,不祥的枯萎和破败从阿伟的伤口蔓延。阿伟惨叫着倒下,很快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噢……我的神啊……”
魔法的异常,让魔幻冒险团感觉头皮发麻,仿佛坠入了恐怖诗歌中。但魔幻冒险团成员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枪声稀疏了。
原来,侦查班组的两挺轻机枪接连炸膛,班长的步枪也被卡住。
“超能力吗?”,a组组长问。
班长答:“不太像啊。”
“k班!是不是k班?”,突然有呼喊声从侧后方传来。
班长大声回应到:“是的!k班!你们呢?”
“这里是e班!我们有9人,将从你们5点钟方向进入。”
“k班明白!5点方向,9人,友军汇合!”
e班9人以纵队队形从树后跑出,眼看着就要与k班会合,带头的尖兵组长却突然跌入了地面之下。
“停下!”
跑在第2位的e班长紧急叫停队伍。
“怎么了?”
一小块地面,像水面似的晃荡,枝叶飘在上面随波起起伏伏。
“不知道。”,e班长正在犹豫,却见一只手从地下伸出。e班长来不及多想,立即上前抓住。
“快来帮忙!”
尖兵组长被从流质的土中拽出,如水一般的土,离开那片区域后立马恢复成正常的固态,被土堵塞了食道和呼吸道的尖兵组长因此窒息。e班长急中生智,抓住尖兵组长防弹衣后的提手,让他上半身探回特殊引力异常区域,将土吐掉再拽回来。
“那是什么?”
“也许是科学狂人的惊喜。”
“我一点也不高兴,感觉很难受。”
“你会没……”
一支箭矢轻易穿彻了轻质防弹衣,将e班长射个对穿。
鹰爪骑士团的特等弓手再度搭箭张弓之时,鹰爪骑士团的子爵团长,已经下令手下的骑士迫着奴隶冲锋向前。
当急促的枪声再次响起,特等弓手也放开弓弦。棱锥破甲箭从林中飞出,击穿在这片区域失去防护作用的凯芙拉与复合插板,射杀一名正在指挥的尖兵组长。
子爵拔出长剑,他身旁的魔法师也举起法杖。
雀跃的风系魔法在法杖顶端,显现成五颜六色的泡沫,然后在法师愕然的眼神中,轰然炸裂。
“movemove!”
蛮牛班的成员迅速跳下装甲车,带上作战装备和伐木工具。
十几辆装甲车抛锚在这一带,有步兵战车,也有越野型装甲车。虽然事情有些诡异,但在萨莎的催促下,士兵、雇佣兵和第2批技术人员只好下车步行。
很快,更加令人不安的事情被发现。
一名士兵留意到自己的陶瓷合金插板碎了。他取出一块碎片来看,发现这个防弹插板别说防弹,用手就能掰断。
“什么鬼玩意?”
“插板过期了?”
“我特麽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