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的天光透过低压的云层散落在这方天地,照亮了这蒙着晨雾的西子湖。
细雨斜飞,沾湿了初生的柳叶,又在轻圆的湖面上荡起一个个细小的涟漪;欢脱的鸟鸣亦处处可闻——草长莺飞之时,就是这样充满生机。略微显得灰蒙蒙的天空并不能掩下这生机,反倒为春景蒙上了一层轻纱,完美地中和了喧嚣。
原来是四月的雨西湖。
一个身着笔挺西装的年轻男子正撑着一把伞,走在这春雨画卷中。
他的气质颇为温文,举止优雅非常。这样的卖相,辅以绝美的雨西湖,如果不是那一身西装,怕是会被人认作谪仙人。
可是……他长什么样子?
没有人记得。
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像是看到了天人,却又记不清其面目。同时,也没有人试图用手机或者相机去记录他。
他独自一人,行在喧嚣而又清净的西湖,仿佛孤独又惆怅。
渐渐地,他离开了人群,摆脱了人们的目光,行至水穷处,方才停下脚步。
他的周围是抽出新芽不久的嫩柳以及一弯浅浅的小湖,没有一个旅客,显得分外安谧。
打量着周围的景况,年轻男子流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他原本让人记不住特征的瞳仁变作了铁灰色,显出一种仿佛可以打造万物的自在。与此同时,他迤迤然然抬起右手,向空气中某个位置轻轻一握,再一揭。
这一揭仿佛揭去了一层幕布。空气如同水波般抖动,将掩盖其后的事物暴露了出来。
那是一座小院。
小院样式古朴,但只有黑白二色,就连院门也是如此。左黑右白的门板由黑檀木与白皮松雕刻而成,古朴而不华丽。
年轻男子目视着离自己不到三米远的院门,缓步上前。
可未等他触及门扉,院门就先开了。
打开的门内立着一个男子。他长着蒜头鼻、眯缝眼、招风耳,皮肤呈暗黄色,脸上疙疙瘩瘩全是瘢痕,头发乱蓬蓬油腻腻犹如鸟窝;一张嘴歪斜着,有些闭不上,隐约可窥见几颗残破发黑的牙齿。
他身子有些侧弯,气质甚是猥琐,连身上那件宽松而洁净的黑白二色长袍也无法为他添色半分。
“你来这里做什么。”丑男发问了,语气冷淡,声音干涩,仿佛有人将手伸如他的喉咙并捏住了他的声带。
“我不能来这里吗,李先生?”年轻男子开口了,声音深沉而富有磁性。
他说的是一口带着点英国约克郡口音的英语。
“不是不能来,只是……唉,”被称为“李先生”的丑男打量对方许久,才开口叹道,语言并没有换成英语,“此地不是讲话之所,主教先生请随我来。”说着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在前头引路。
年轻男子点点头,收起雨伞放在门边,倒背着手随李先生进了院子。
在他踏进院中的那一刻,院子又被无形的幕布遮掩了。
“近日,特殊行动部对我等的追杀很紧。”李先生领先所谓的“主教先生”半个身位,并未回头地说道,脚下步子未停,引着对方穿过只种了一棵亭亭如盖的枇杷树的中庭,“他们动用了一个极强的小队,辅以极高的监控使用权限,几乎将我们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不是有我主赐下的物品,我们或许已经覆灭了。”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黑白之院竟在炎黄国混得如此凄惨,啧啧,特殊行动部除了那几个以外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主教先生”随着李先生走进了大厅,语气中含着笑意。大厅中没有一扇窗户,因此显得昏暗无光,但仍能看出其中央有一个不大的水池,四周分布着许多神像一样的雕塑。
“这个大厅居然空了啊。”“主教先生”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李先生并未立刻答话,只是引着他从大厅一边进入了一扇原木色的小门,沿着其后的石质阶梯盘旋而下:“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知道。”年轻男子饶有兴致地将视线在嵌于墙上制作考究的烛台间游移着,“再给我五到十年,我未必怕他。”
李先生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只换来了对方一个嘲弄的眼神。
“你们都被他打掉了锐气。”
李先生转过头,并不接话,只是摇了摇头。
二人沉默地走完了阶梯,下到了一个幽暗的廊道。
李先生推门进了廊道最靠近阶梯的房间,点燃了烛台。跳动的火光照亮了房内样式古朴的黑檀木桌椅与简洁的配饰。
待年轻男子进屋后,二人分宾主落座。一名年轻的侍僧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手持一个青瓷茶壶。
李先生将一个白瓷杯推到“主教先生”面前,又在自己面前摆上一个,示意侍僧倒茶。
年不过十四的侍僧连忙为二人满上茶,倒完茶后边侍立在房间的阴暗角落。一时间,茶的清香充满了整个房间。
“刚弄到的明前龙井。”李先生介绍道。
“你们黑白之院的东西我可不敢喝。”“主教先生”笑了一声,端起白瓷杯呷了一口,赞道,“好茶!”
“呵呵,必须的。”李先生应了一句,便立刻切入正题,“你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他抬起眼,双目视线直刺对方的眼睛。
“我来这里,邀请你……”年轻男子放下白瓷杯,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玩一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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