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丹因想起什么,道:“对了,我有东西给你,盟主。”说着转过身在怀里摸了一阵,然后拿出一本书转过身,将书递到郦泱面前,郦泱接过书,只觉得书面还是热的,想必是他一直贴肉放着,现在书面还留有他的体热,从而想到这本书定是十分重要,看了眼书面,写着三个字:天地梳。正要打开看看书里的内容,只见丹因紧张的将书合上,道:“现在不能看。”一时心急,无意中手搭在郦泱手背上,只觉得郦泱的手十分的冷,当意识到时立即缩手,道:“原本我是想把这本书交给云柏汐的,可惜她私欲太重,不能成为这本书的主人,而你不同,我想师父也会赞同我把书交到你手上,希望你能好好利用。”
郦泱皱了下眉头,道:“一定不负干夜大师期望。”
忽地丹因脸色一峻,拱手拜道:“从今以后我丹因心甘情愿协助云盟主,将中原上的东瀛人赶走,一个不留,还武林一片太平,盟主在上,请受小人一拜。”说罢跪下拜倒,郦泱赶紧扶起,道:“好,从今以后有你当我的臂膀,帮我出谋划策,我想我们一定能办到。”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近,两人闻声看去,只见是玄理急匆匆跑来,见到云柏泱,立即直奔而来,道:“盟主!”
郦泱将手里的书藏进袖中,见玄理神色,料想出了什么大事,问道:“什么事?”
玄理道:“武当弟子来报,东瀛人下午偷袭武当山,此时已经占领武当山,羽化真人请盟主前去武当山支援,夺回武当。”
郦泱登时大惊,也不多说,道:“走。”大步从山崖上下来,回到崆峒观的大堂,只见众人见到她时均是望着她,指望着她给出一条出路,羽化真人站在大堂正中央,背对门外,双手合抱在身前,凝望着飞虹子的巨像,听到身后悉悉簌簌的声响,料想是郦泱到了,转过身来,拱手道:“盟主。”
郦泱见他仍然稳重如山,面不改色,知道此刻他心里定是起了无数个念头,权衡了所有利弊,不骄不躁,当是久经大是大非修练得来的,郦泱也不再说些客套话,道:“真人,事情我已经知晓,现在我们就去武当山,夺回武当。”
羽化真人见她当机立断,也不啰嗦,道:“好,一切听从盟主指令。”
郦泱转身面向大门,从堂内众人脸上看了一圈,道:“武当有难,大家同仇敌忾,立即向武当山出发。”众人齐声道:“是。”
郦泱打头走出大堂,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大堂,走至大校场时,忽见山门闪着一只火把的光亮,看见的人均是一惊,郦泱招手示意停下,静待光亮靠近,不久便看清面目,此人满身鲜血,风尘仆仆,蓬头垢面,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青城派甘道长立即认出来,道:“青松!”
此人正是青城派第三代大弟子青松,见到师父,登时全身一软,跪下哭喊道:“师父!”
甘道长走上前去,问道:“怎么回事?”
青松扔下火把,扑到师父怀里,哭着道:“师父,弟子等无能,竟然让青城派落入东瀛人手里。”
听到这个消息,甘九祁惊讶的瞪大双眼,身体摇晃险些摔倒,青城派其他弟子听到此消息,登时躁动起来,立即走到甘九祁面前道:“师父,青城派不能落入东瀛人之手,我们现在就杀回去,夺回青城派。”
甘九祁头脑昏胀,一时心急,咬了咬牙,道:“好,青城派几百年的基业不能断送在我的手里。”说罢就要走,郦泱见他如此莽撞,与羽化真人相比,谁的修为更高足以分辨,立即制止道:“慢着!”
甘九祁听郦泱阻止,方才想起适才之事,眉头紧锁,担心郦泱会用盟主身份要先救武当,但所有事情都分个先来后到,轻重缓急,而且之前自己也是同意一切都听盟主指令,而事到如今,内心还真有点不甘,自己一代掌门,从来都是别人听自己的,此刻要听命与他人,心里着实不舒服,但又不好说出口,不然就是与其他四派为敌,只能忍着,拱手道:“盟主,青城派遭东瀛人暗算,这口气甘某着实难以咽下,而且玄武剑和玄武剑谱绝对不能落入东瀛人手上,不然,中原武林危矣。”
郦泱思忖着道:“甘掌门内心所担心之事也是我担心之事,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今日之事或许是东瀛人早已筹谋好的,五山同时遭受东瀛人围攻,而恰巧是各派掌门都在崆峒山,或许已然现身的朱雀反倒成了东瀛人霸占其他门派的引子。”
玄理听她说五山都被占,诧异的道:“照盟主这么说,难道峨眉派昆仑派也落入东瀛人之手?”
郦泱点头道:“我没猜错的话,下一个来山上禀报的人将是峨眉派弟子。”
大家想到武当山弟子来时的时间,大约是一炷香之前,此时是青城派,想想崆峒山距离其他四派的路程,其间相隔时间正好是一炷香,最远的是昆仑,可能明日一早也会到了,灵仙道长愤愤的道:“我昆仑派地处西南,山高地险,还有大雪山挡路,东瀛人怎能轻易拿下?而且我派高手如云,机关重重,料他东瀛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躲不过我那些机关。”
郦泱听他振振有辞地夸赞自家门派,危难关头也是难为他有这样的高傲,此时山上刮起一阵强风,送来一股血腥味,脑海里忍不住又浮现今日之战,忽然想起今日围在山外的东瀛武士,虽然使用金乌刀的两位主人都在场,但是柳生派中还有蜘蛛,鬼影,遁地,山火,镜子未出现,中原武林中人甚少人知道柳生七子,但是她知道,而且与蜘蛛、刀客都有交手,柳生吉也是七子之首,被称为无形,今日与云柏汐对战时便充分展示他的长处,在对手出招时消失,在对手认为已经得胜时出其不意斩杀对手,他的快可以做到无形,让人察觉不到有移动过的痕迹,但要把这些道出来,只怕身边这些英雄好汉说她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或是大义凛然的抢着去拼命,众人见郦泱半天不语,纷纷愁上心头,焦急如焚却不敢催促,唯有紧紧盯着她,郦泱思绪缜密,想不到万全之策不敢轻易承诺,如何是好?
见有的人脸上已经显有不耐,羽化真人道:“大家稍安勿躁,我相信盟主所言不会是口说无凭,无端吓唬谁。”
灵仙道长不服,道:“今日众人眼见东瀛人倾力围攻崆峒山,被我们打退,向东退去路上趁机攻打武当,也是合情合理,我不相信他们还能到昆仑,要知道武当距昆仑上千里,怎么可能攻占武当的同时打到昆仑?盟主所言根据何在?”
被灵仙道长连发两问,众人亦是疑惑的看着郦泱,郦泱见众人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得一动,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被人不信任,不舒服,自己不得不解释道:“东瀛七子不知各位听过没有?”她向众人看去,众人一脸茫然,显然没有听过,继续道:“东瀛七子,无形、刀客、蜘蛛、鬼影、遁地、山火、镜子,为首的无形便是柳生吉也,是柳生家族之人,其他六子都听命于他,刀客,便是当初一人灭崆峒派之人,是佐藤家族之人,今日二人联手来崆峒山,我以为其他五子便在周围辅助,没想到竟是为了攻占各大门派,以朱雀为诱饵将我们都引来崆峒山,各门派山上无掌门镇守,趁机偷袭,我曾经与蜘蛛交过手,其身手不亚于刀客和无形,他们是各有其长,不分伯仲,想当日刀客明目张胆,且有崆峒派掌门镇守山内,仍是被刀客杀的片甲不留,蜘蛛、鬼影、山火、遁地、镜子在没有各位掌门镇守之下,难道还做不到吗?我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认清事实,知己知彼,如今我们同他们实力悬殊过大,硬闯硬杀只会是鸡蛋碰石头,所以,我们只得智取。”
听完郦泱的话,众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心头疑惑是解开了,但新的担忧又涌上心头,望着郦泱,没说但是其意传递的淋淋尽致: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灵仙道长也低头不再说话,每个人的双眼都紧盯着郦泱,就如看着救世主,郦泱脑子里一片混乱,被众人寄予厚望,看得心乱心虚,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万能,她是凡人,命也只有一条,但是看到众人的目光,她无法说出这些话,这会抹杀众人最后的希望,道:“各位,我暂时还未想到办法,但是我一定能想到办法,不会让你们的门派再重蹈崆峒派覆辙,只是希望各位给我时间,让我想想。”说罢转身大步走了,留下一众人欲言又止,均沮丧着脸哀叹起来。
羽化真人走到众人面前,道:“大家不要灰心,盟主会想到办法的,请先进大厅休息一下吧,养精蓄锐,盟主需要各位的时候才能全力以赴,我们大家也一起想想吧。”众人无可奈何,纷纷走进大厅内,围坐一团开始讨论,或者道出自己的见解。
郦泱大步走到了悬崖,看着前方无尽的黑暗,风吹乱她的长发,闭上双眼,让自己不去刻意想,再睁开眼睛,只有黑暗一片,不经意的说道:“若是你,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峨眉山,杀他个片甲不留,管它什么昆仑、武当,呵。”突然笑容一僵,寻思云柏汐的行事作风,冲动无序,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而自己做事一向稳扎稳打,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反而局限了自己,总有后顾之忧,以前不屑云柏汐的做事派头,此时才发现自己高估自己了,所谓的歪道、冲动,只是守规矩的人不敢做而别人做了,给别人安置的贬义词而已,有时候舍弃不代表彻底放弃,云柏汐喜欢用一招:当别人刺己弱处,她便刺人要害,不设防,将权衡利弊交给对手,看似两败俱伤,其实是反败为胜的制胜点,但这只适合单打独斗,她身后那么多条性命,她不能如此去冒险。
大厅内,本派弟子各自找了一处空地围坐一起,厅中生了火,大厅内宛如白昼,见众人疲惫不堪,嘴唇干裂,羽化真人着本门弟子去打水,玄理和丹因见了前去帮忙,提着两只大桶来到厅内,供大家解渴。
灵仙道长、甘九祁、羽化真人坐在众首,渐渐的,众人的睡意渐浓,三五个靠在一起睡了起来,玄理望向门外,仍不见郦泱回来,有点担心,丹因已经靠在他肩上睡着,小心翼翼推开丹因的身体,将他靠在柱子上,自己起身向庭外走去。
峨眉派两名弟子,也是仅有的两名女弟子仍然睁着双眼,千榅一直暗中提防,没有一刻松懈过,此时此刻只有她两名女流,师父死了,她们就是无头苍蝇,处在一群大男人中,虽说都是名门正派,但此刻大家都是逃难者,生死前途都很渺茫,万一哪个兔崽子破罐子破摔,想侮辱她俩,她们不提前防备,后果可想而知,所以一双大眼睛时不时的向男人群中扫溜一圈,看看有没有异样,千语睁着眼睛不睡,却不是想着这些,而是伤心,想起师父和三师姐千横都死了,峨眉派又惨遭东瀛人攻山,不知山上的师姐妹们怎么样了?忧心忡忡却无能为力,所以睡不着,见千榅双眼炯炯有神,道:“大师姐,你也睡不着吗?是呀,今天师父为三师姐而死,而三师姐也跳崖自尽,以前我以为师父恨三师姐。。。”千榅不想她再说下去,喝止道:“住嘴!这俩人是峨眉派的奇耻大辱,以后都不准提了,回到峨眉,这次下山所遇之事你不准向师叔和众师妹说半个字,我自会向师叔禀报,不然我撕烂你的嘴。”斜眼横着千语,以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