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叔,您消消气,文仔来看您了。”肖文父亲应该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都听您的就是了。”
“不行!”毕竟是父子,脾气当然差不多,“肖哥,你又不知道他说什么,就一口应承下来。”
“你就是一个死脑筋。”肖文父亲一边说一边朝袁队使眼色,袁队知道他的意思,是让他答应下来,最后怎么办,等老爷子离开后还不是自己看着办,用不着和老人对着干。
“哦,文化人来了。”
肖文走进船舱,迎面看见一位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老人向他伸出了双手,肖文赶忙握了上去。
“康仔呀,你儿子比你壮实呀,可惜了这身板没有跟我出过海。”肖文的父亲,名字里有个“康”字,比他长一辈的都叫他“康仔”。
“你又老糊涂了,文仔现在是亿万富翁,天天跟你出海能够挣多少钱!”袁队看样子还没有缓过劲来,对老父亲有一肚子意见,“现在,文仔的公司一天的收入我们二十条船出趟海还不一定挣得到?”
“袁叔,没有那么夸张。”肖文笑着说。
“他就知道钱呀钱的,我们不跟他样,我带你去看看我这些年的历史。”老英雄拉着肖文就要走,完全没有问一句紧跟肖文身后的舒馨,舒馨心里很不高兴,但还不能表现在脸上,他只好继续跟在肖文身后。
“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见一个人就显摆一次。”袁队目送着三个人远去,“肖哥,你知道刚刚老爷子让我干什么吗?”
“我哪里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卖什么药?”肖文父亲笑着说。
“他让我特意为你的公子装修一间睡仓,而且要按照北方人的习惯装修,他说文仔在北方生活就了,这样他才习惯。”
“这万万不能!”肖文的父亲立即收起了笑容。
“你也知道,我怎么也拗不过他的,如果他一定要坚持,我们这次出海的时间都要推后了。”
“这件事我来吧。”其实,肖文父亲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把握说服老爷子,但他看到几天儿子运来两卡车货,猜想儿子应该有其他安排。
“也只能你去解决了。”袁队无奈地说,“我下午去趟渔政办,有什么事情打电话。”
“好的。”肖文的父亲在应答袁队,心里却想着老英雄,老英雄对自己的儿子真心疼爱,比自己这个父亲都考虑的周全。
儿子现在这么大了,虽然没有听从父母的要求结婚生子,其他的方面为自己争光不少,他虽然在这个渔村算一个人物,但整个乡,甚至区里都知道自己,是因为有一个博士的儿子,而自己为儿子又做过什么?
“哇,这么多奖状!”舒馨没想到,整个船仓三面仓壁都挂满了奖状和照片。
肖文一张一张地仔细看着,他关注的是奖状的时间、抬头和最后的落款,时间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到去年,跨度有六十年,抬头有船、大队名、股份公司名;落款从公社、乡、区等,这些奖状与其说记录了老英雄他们的光荣历史,还不如说记录了时代的变迁。
“来来,你不是想看我最出彩的时刻吗。”老英雄满面红光,眼中不喜悦充满。
照片里的老英雄赤膊着上身,古铜色皮肤泛着光,那个时候他应该是三十刚刚出头,强壮的体魄,感觉要撑破皮肤的腱子肉,可以想象他双手的力量有多大。
而眼前的老人,肌肉松垮,皮肤暗黑,真应了那句话:岁月不饶人呀!更何况,常年在海上工作的人,疾病很难避免。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英雄迟暮是躲避不了的自然规律,肖文想到这,更加坚定了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老英雄在滔滔不绝地为两人讲着当年发生的事情,他能够讲的怎么清楚,应该就想他儿子说的一样,“见人就显摆一下。”
人老了,有一,二件能够显摆的事情有什么不好,更何况老英雄这样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对个人,对国家都有益,这样的事情多多益善。
“爷爷,您把这些都放到船上。。。”
“爷爷,你喝口茶”,肖文右手端起一杯茶,左手捏了一下舒馨的胳膊。
舒馨的意思,是担心船出现不好的事情,这些奖状就可能没了。
“妮子,我明白你的想法。”老英雄没有接肖文递过来的茶杯,突然严肃起来,“我们祖祖辈辈靠海吃海,什么事情都经历过,这样做,是我师父决定的,他是参加过解放海南岛战斗的退伍老兵,我们的旗船换了好多条,但这个荣誉仓一定要建在船上的!”
“现在的渔船和安全保障比以前好多了,爷爷应该最有发言权了。”肖文此时后悔自己“口无遮拦”,想插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肖文机灵。
“那是当然。”老英雄又笑了,“想当年,我跟着师父出海是什么样的船,现在生仔他们驾驶的是什么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