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原想自己去的,谁知半路竟被太子截了胡,只好坐回勤政殿继续批折子。
汤正德知道陛下这话从何而来,笑呵呵地回道:“殿下心知陛下之厚望,这才一日不曾松懈,更是主动为陛下分忧,谁见了不称赞太子?”
他接着回禀今日宫门处萧载阳和纪修的那番对话,同时手脚麻利地又换了杯新茶。
“容妃啊。”皇帝从记忆里把这人翻出来,本来想着安抚旧臣才给她几分体面,谁知竟然是个糊涂的。
“小兔崽子也就这时候能想起朕。“皇帝笑骂一句后心中便有了主意:“待会你去昭纯宫走一趟,明日再给安乐侯送份礼。”
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一个容妃管不好,总能有管得好的。
天幕擦黑时东宫就点上了灯,一簇又一簇火花循次亮起,照得室内亮堂堂的,人影清晰可见。
往常这个时候,萧载阳都会去勤政殿同皇帝联络父子感情,今日却稳当当坐在正殿。他只着一身竹青色的常服,碧绿的发簪别在脑后固定住发式,胸前落了两缕散发,额前梳了刘海,垂眸时恰好能将目光藏得叫人看不清。
萧载阳自小便学宫中礼仪,此刻哪怕如坐针毡姿势端正得很,一点瞧不出异样。
这也直接导致何芊蔚翻花绳的心依旧充满热情,拉来胆战心惊的庆榆和陈嬷嬷指着挂在萧载阳指间的红绳絮絮叨叨。
庆榆还好些,硬着头皮咬咬牙也就熬过了,毕竟往日皇帝和太子也没少闹矛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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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逃不过在两尊大佛眼皮子底下活动的;相比起来陈嬷嬷就惶惶然得多,偏又寻不到理由劝住自家小姐,于是也只能提心吊胆地听何芊蔚抱怨太子翻花绳的技术太差,还得自己一步步教,乐趣都少了许多。
纪修垂眉敛目缩在一角极力隐藏自己的存在感,庆幸还好何姑娘最开始就嫌他笨手笨脚把人打发走了。
殿下的热闹可不是这么好看的哟。
纪修摇了摇头,给立在旁边的宫女打了个眼色,同对方一齐悄然撤出去。
片刻后,出去的人又回到殿内,纪修开头先一句请安打断何芊蔚的训人思路,而后立刻推开让那宫女开口笑道:“殿下,瑶光殿那头已经打扫好了,奴婢便自作主张来问问姑娘,可否要去瞧瞧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萧载阳如蒙大赦般立时挣脱手中的红绳,不着痕迹地借着东风转移话题。
“瑶光殿离东宫不过几步脚程,先去看看?”
何芊蔚正觉得有些无聊,听到这么一席话便转了兴趣,问:“瑶光殿就是我将来要住的地方么?陈嬷嬷也能和我一块住吗?”
“对。”萧载阳先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将那临时征用的红绳理顺了揣进袖中,温声回答她,“自然能,你想谁去都可以,瑶光殿以后由你做主。”
“那我要去!”
“我送你。”萧载阳便说,“到时候自个在瑶光殿好好走走,想添什么、换掉什么都和宫人说,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当在家一样。”
何芊蔚道:“殿下陪我一起看么?”
萧载阳闻言一愣,随后笑着婉拒了邀请:“到了瑶光殿就不多陪你了,我得先去见见父皇。”
何芊蔚对此表示有些失落,却突然间恍然大悟:“往日里我每天都要去父亲面前考较功课,殿下居然也逃不过。”她以一种同病相怜的目光注视着萧载阳,口中振振有词地安慰着对方。
萧载阳苦笑不得,连声应是,等亲眼瞧见小姑娘牵着陈嬷嬷迈进瑶光殿,带着庆榆和纪修立刻转了方向往勤政殿去。
还在为大启江山鞠躬尽瘁的皇帝见了他便把朱笔一抛,埋汰道:“太子翻完了花绳,可算记起你孤苦伶仃的父皇了?”
提到这事太子就黑起脸,礼也不行直接坐到下首的椅子上,一句也不搭理。
皇帝偏不让他如意:“要不我去寻个民间的手艺人来,下回再遇上这事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父皇!”
“说几句怎么就急成这样。”皇帝好似翻了个白眼,招手示意萧载阳到自己身旁来。
萧载阳不情不愿地踱步过去,心里想要是再被调侃一定扭头就走,半点不犹豫。
皇帝没再揪着不放,道:“你不愿意我又不会逼着学,说不准日后还得自己一门心思钻研呢,哪儿用得上我去做这恶人。”
说完,不等萧载阳开口他便迅速转了话题:“不过,课偶尔不上也无所谓,只是有些该来的是怎么也逃不开的。”
萧载阳面无表情:“我还小,离能帮你批奏折还差那么十几年的饭没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