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俩人出奇的平静,只有脚踩地面上发出的沉闷的声音,还有偶尔卫姽的惊叫,碧霞也是全凭记忆向前走着。
“你是不是来过这里啊?”卫姽问道。
闻言,碧霞不语,关于那段时光,她是真的不想再回忆。
“你说话啊!”卫姽扯着她的衣袖道。
“谁?”碧霞直接上手,捂住了她谍谍不休的嘴,径直盯着黑暗中的一处。
呼!
一团火光骤然亮起,因为太过突然太过刺眼,一时间竟让两个女孩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等碧霞再次睁开眼时,只觉一道银光向她袭来,前后不过眨眼间。
她知道避无可避,也不害怕,突然觉得这样的结束也很好,想到这里,反倒是轻松了。
不知不觉间,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像初秋的风,微凉中带着一丝佛面的暖意。
空灵中,带着释然和洒脱,温暖了一颗冰冷的心,也救了一人命。
只觉得有一双小手拽了她一下,碧霞本能的向右侧倒去,几乎是同一时间,那银光擦着她的左鬓划过。
霎时间,一缕秀发被拦腰斩断,就那样飘荡在半空,她是躲开了,身后的卫姽就没那么幸运了,那银芒擦着她脖颈就滑了过去,留下了点点血滴。
“嗯?”碧霞并未感觉疼痛,奇怪的向下看去,原来竟是一个玉瓣粉酌的小孩,被她压在了身下。
四目相对,借着跳跃的火光,她这才看清,这孩子不过八九岁的模样,生的非常精致漂亮,再瞧这一身值钱的装扮,准是哪个大户人家落难的小小姐。
“小妹妹,这刀玩的可以啊!”碧霞掐了掐他圆嘟嘟的小脸蛋,孩子也不躲,随她掐。
只是那双过分黑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活像着了魔似的。
“你救了我的命。”小孩这样说着。
“不是,你是男孩啊!”碧霞在他小脸上摸了摸,只觉神奇,确实是个男孩子,只是长的太过漂亮,倒是有些雌雄莫辨。
“阿霞……”那边卫姽委屈巴巴的喊着。
这才将她视线给拉了过去,不过也只是她的。
那小孩子仍旧盯着碧霞,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见她起身,他也麻利的站了起来,一步不落的跟在其身后。
“皮外伤,不碍事。”碧霞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刚想替她包扎,就见卫姽像见了鬼似的盯着她身后,不住的后退,吓得她汗毛竖起,回首去望,可除了不及她一半高的幼童,什么也没有。
“搞什么,别逼我揍你。”碧霞再次将乱跑的卫微微拽了回来,不耐烦道。
“没…事没事我自己包我…自己包!”
见她执意如此,碧霞也不自讨没趣,寻了处有水源的地方,简单的洗了把脸,将身上汗臭的兵服褪了去,躲躲藏藏了一天她也累了,靠着墙壁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你…你要干吗?”卫姽不住的后退着,浑身颤栗着。
她真的很害怕小孩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唳气和煞气,像是一把刀,仿佛下一瞬就会将她斩的体无完肤。
幼童不语,随手指了一处,卫姽当下明白,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果然,那孩子不再看她,而是卸了一身的阴沉之气,坐到了碧霞身边,支着下颏,一眨不眨的盯着熟睡的人。
这一夜,碧霞睡的格外不安,朦朦胧胧间,似乎又回到了童年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在那里,有对她们非打即骂的胖女人,有喜欢动手动脚的猥琐送饭老头,还有负责看管她们的刀疤脸男人……
“疼…疼…我好疼…不要打我…不要…我好疼……”
“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就灭他满门。”幼童眸光嗜血,轻轻拍了拍缩成一团的碧霞,周身阴郁之煞气乍现,吓得对面的卫姽一个哆嗦。
秋老虎劲很大,夜半时分,碧霞高烧了,许是太难受了,她呢喃个不停,也全无白日那般的坚硬和漠然,小脸通红,眉头紧蹙,看上去十分虚弱。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身边只有那幼童,见她醒来,忙把一个水壶递了过来。
碧霞确实是渴了,就着他的小手喝了很多,这才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
“不想动,好难受!”碧霞低垂着眸子低喃,本也没指望谁会回复。
因为她是躺在幼童腿上的,所以那幼童低首正好与她来了个对视,且神色十分认真的问着:“哪里?”
“头!”
昏昏沉沉间,似觉一双冰凉的小手,在额间轻轻按压,很是清爽,难得矫情一回,还有人搭理,碧霞蹭了蹭小脑袋,寻了处更加舒服的位置,也不知抱了个什么肉嘟嘟的又睡了过去。
殊不知这一幕可是惊坏了姽,自从这个小男孩的出现,她就再也没有去过碧霞身边,因为她怕。
那孩子太过诡异了,周身的煞气甚至比那些魔兵身上的煞气还要重,那是只有杀过人的人身上才会出现的,背负的人命越多,其身的煞气就越重。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碧霞是特殊的,那孩子明显对待碧霞时,是在刻意讨好,对,就是在讨好。
而且还特别护着,她明明看见睡梦中的碧霞不知做了什么梦,对他拳打脚踢的,可那孩子浑然不觉,只是紧紧的将人抱在怀里,随她打,不吭声,却反而别口的去安慰着怀中人。
这一幕未免也太过诡异,卫姽心中颤栗不止,暗道离开鬼魔之都后,一定要离这二人远远的。
------题外话------
她的笑像初秋的风,微凉中带着一丝佛面的暖意。
让一颗在黑暗中,沉沦了许久的荒芜的心,看见了久违的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