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牛运赌坊:
“师父,何为魂归冥薰?”碧霞撅着眉毛,围着木牧打转道。
“魂者,人鬼之间也,种种因素入不得地府,投不得胎,是为魂。
薰是冥界的一种官职,专门负责掌管人界输送到冥界的游魂。”木牧憋着气,一眨不眨的盯着摇股子,“赶紧开,我就不信了,这把还是大?”
“哈…他压小了,大伙快压大啊,准赢啊准赢。”白胡子老头咋咋唬唬道。
“嘶!这人谁啊,看着年纪不大啊,怎么就毁了容呦!”有赌徒唏嘘道。
“姑娘家家的修什么鬼道术法,不如直接找个男修依靠,安生。”也有人道。
“那也得有人要才行!”有人又道。
几人交头接耳,瓮声瓮气的,尽管声音很小,却被心思敏感的卫微微听了个正着。
“导师,何为正道,何为旁门左道?”卫微微垂着眸子,低声问道。
“正道和旁门左道本就没有固定的界限,修的人多了,认可的人多了,就被世人称之为了正道。
相反,则被列为了旁门左道。
世无定事,本也没有非正即邪一说,人心向正,是为正道,人心向邪,即便所修正道也是邪道。”木牧随手扯过白胡子老头的白色斗笠,径直扣在了她的头顶:
“甭胡思乱想,安心修炼。”
“嘿,也成,就当是利息了,毕竟跟着赢了这么多。”老头被抢了斗笠也不生气,开玩笑,这可是风向标,还指着他多赢几把呢。
一片阴影落下,卫微微愣了一下,她抬手望去,白纱外,他吊儿郎当的支着修长的右腿,露出玄黑色的皮靴,踩在木质的长椅上。
左手随意的摊在赌桌上,毫无频率的敲打着,说实话他坐姿很糙,与他的长相不太相符。
他轮廓分明,骨相极美,天生一副慵懒像,做什么都透着一股子随心所欲的散漫劲儿,凝眸时,眼底总有藏不住的野性,危险却很惊艳。
毫无意外的是,他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世人眼中的焦点,尤其是女人,根本避不开这个男人的魅力,瞧对面那几个眼都不眨的就看出来了。
不同于夜之御的那种生人勿近,他的性格是极其吸引人的,幽默风趣,没所不知,谦逊低调,为人处事圆滑却不显世故。
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分明感受得到,这位木导师其实很冷,与他展示给大家的感觉并不一样。
这个人明明就在你身边,对着你说笑,可他眼底的另一个世界,分明告诉你,他跟你不熟,这点倒是与金碧霞很相似。
难道这就是他对金碧霞,另眼相看的原因吗!一时间,卫微微思绪万千。
自从紫藤林一事后,她再没与金碧霞说过一句话,因为她毁容了,那两个却完好无损,既然如此为何不回去救她。
每每想到此,她就万分痛恨,痛恨命运的不公,痛恨金碧霞的光芒初现,更加痛恨那个毁了自己的人…不过,早晚有一天,她会找到那人。
“来来来,买定理手,买定理手啊!”
赌场内,人流涌动,喧哗声不断,有的赢了钱激动的不行,有的输了钱懊恼的不行,十分热闹。
“师父,这把你压大还是压小?”碧霞一手执着卷集,一手捧着满怀的金币,笑嘻嘻的问道。
身侧小阿御无奈的陪着,卫微微择了一处畸角,默默低首研习术法,偶尔将目光投向那道慵懒至极的背影。
“去去去,靠你师父发家致富呢是吧?”木牧摸了把额间的细汗,斜了门子了真是,同样是修鬼道的,怎么这小妮子屁事么的有!
“嘿嘿,都是一家人,您说这话不就外到了不是。”碧霞见他黑着脸,不大高兴,一双好看的凤眼滴溜溜乱转,“累了吧师父?”
“话说,屁放。”木牧哼声道。
“粗鲁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您玩够了,要不搭理搭理我们?”碧霞扬了扬手中的入门级鬼道术法。
想想都有些好笑,从没见过这样的师父,教课在赌场不说,扔了本术法就不管他们了,可这东西它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它呀,也得亏有阿御,为她耐心讲解。
“咳咳…那个,小微微、小金金、小夜夜,你们三个跟我过来。”木牧抬脚走出了牛运赌坊,望着三丈高的牌匾,重重的叹了口气,“怎么样?都背下来了吗?”
闻言三人齐齐颔首,都是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嗯,不错,今天的第一课,就是要告诉你们死记硬背没有用,真人实战才是硬道理。
接下来咱们找个好地儿,相互切磋一下。”木牧道。
成河镇西五里外,有一处鬼气森天的坟场,且看那一堆堆一块块,排列的十分整齐,坟头处一片杂草也没有,看得出这里经常有人打扫。
“开始吧,小夜夜守,小金金攻…切记,攻方不得使用那本鬼道术法。”木牧道:
“你们不是都记在心底了吗,现在我就要验收成果了,本次比赛你们二人都需全力以赴,直到一方倒下为止。”
“不能使用那本秘术?”碧霞愣道。
“没错。”木牧道。
“那您让我们背它做甚?”碧霞不解道。
“我的目的不是让你们背书,而是破书。”木牧把玩着柳条,笑道。
“破书?”卫微微疑惑道。
“破解这本书的漏洞。”小阿御道。
“没错,就是这样,凡是术法必有漏洞,开始吧。”木牧挥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