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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故事得从小镇说起(1 / 2)

净心 南治九 2080 字 2022-07-15

正宁二年秋

刘春又趴在柜台上发呆,他每天从私塾回到娘亲的粮食铺里都会发呆。店里生意不是很忙,平时有伙计招呼,很少用刘春帮忙。他很喜欢趴在柜台上想事情或者看书。从需要爬到椅子上坐下的小不点,好像就这么想着想着,一个恍惚就变成了小少年。

今天陈先生说,天底下除了信朝的七郡国,在西边很远的地方有海,还有岛,在东边则另有奇国,里面住着蓝眼睛黄头发的异人,刘春想不出来那样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异人,也想不出来很远是多远。

好像能记事起,他就一直呆在镇上。他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换了个撑脑袋的手,眼神模糊望向铺子外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他想如果自己和书上说的那些神仙大侠一样神功盖世,就能去很远的海边瞧瞧,就能知道所谓的异人到底什么样,也得去听说有一百个街后小溪那么宽的歆江看看,也得飞到天上去摸摸云是不是软软的。可怎么才能成为一个大侠呢?唉,怎么能当大侠呢?他得读书读出个名堂,不能让辛辛苦苦养自己长大的爹娘失望。

即翼山,顶台峰,大气浩然的堂庭观里,上长老院。陆文一手笼烛一手点亮。光很暗,从屋外根本看不明白有没有火光。那刻意被控制的小火苗亮起来,照亮了陆文扭曲的脸,他的眼里闪烁着渴望获得的光,细小的血丝从眼白向上蔓延,嘴上扯着一个凝固的僵硬的笑。他将腰间那柄鱼龙放回剑架上,刚转过身似乎又觉得不妥,找出一只符祿笔,沾了沾清水,在刀鞘上画了净心咒,收笔时,捏了几下手印,那清水画出的字在剑鞘上泛了下白,就消散不见----随之而消失的还有鞘内浓郁的血气。这时陆文才深吸口气,默默按照《莲池洗气正经》进行呼吸,没想到自己灼星这么久,还是会因外物而激动,乱掉呼吸。一想到那东西,陆文满是皱纹的脸上就褶起笑意。他颤抖着从内襟拿出一方丝帛,捏着边角将它缓缓铺开在桌上,看着上面殷红的几行文字,陆文整张脸笑得都快皱在了一起。不枉我截胡捉放亭的人提前杀了周亓啊。靠这书密,能破开三品上星助我登上三品台天,跨过这道门槛,阳寿估摸着能到两个半甲子,自己这个没有几天活头的,还能继续苟延残喘个三十年。

夜空里没有星星,风送着兽类的咆哮呻吟荡满山谷。

天色从黑色慢慢显现出亮光,变成深蓝,又慢慢向淡色转化,几缕红色从天的东边开始映射,朝霞很快占据了半边天,在朝霞与天空接触的地方两种颜色互相交织出粉色,笼住了小小长义镇。刘春拎着木桶去小镇街后不远处的井里打水,一路上轻声地和遇到的街坊打招呼。街坊邻居都喜欢这个少年男娃,长得随他娘,秀气。又懂礼数:不管是谁遇见了他,他都要很礼貌的打招呼,不慌不忙又带着些不好意思。

刘春转着井上的木转轴,感受着早晨的风----有些潮湿,带着露水的凉气。他用余光的余光看天边的霞,很舒服。

天暗了。诶?怎么天暗的这么快,刘春抬起头。

他吓得后退几步,腿有些软。

在井的另一沿,站着一个满脸皱纹和黄斑的伛偻老人,穿着灰蓝道袍绑腿黑棉鞋,背上露出的剑柄是两条鱼互相咬尾巴围成圈,面容憔悴透着一股病态,老人虽然长得还算和善,但刘春有种奇怪害怕的感觉,可能因为这人莫名出现,还盯着自己看吧。

“老爷爷(刘春觉得有些不妥,又改称道长爷爷),你有什么事吗,这里是原执县长义镇,你要是想喝水等我打出来可以给你分一些。”刘春有些磕绊的说道。

陆文看着井对面的少年,年纪不大确很有些个子,弯月眉如墨染,双眼如桃花又似杏仁,山楂一样深红色的嘴。是个俊秀男娃,他从远处却以为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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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娃。

嗯?好家伙,这么浓郁的生机。陆文看着眼前这个礼物一般的小家伙,没有理会礼物在说什么。

刘春看见对面的老头不仅没有理会自己,反倒傻笑起来,以为遇到了疯子,叹了口气,准备上前继续打水。

刹那,老头的身影模糊了一下,刘春眼前一黑,只感觉血全都涌上头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陆文来到了刘春面前。

他眼里又充满快要溢出的渴望,将整把剑连剑鞘一同从刘春正中胸口洞穿,血,泉涌般一股股从伤口的地方流出,汇聚,逐渐变成一片。刘春全身都让这股冲力震的向后倒去,嘴巴的缝隙口水和血掺杂着流出来,倒在地上的身体就像他想象的云那样软。陆文的笑越发的控制不住,脸褶的像揉乱的抹布。他用手指蘸了刘春的血,在自己和刘春的额头画了略有差异的两道法印,左手快速的捏了几个手印,右手搭在刘春的脉门。

在深沉的黑暗中,刘春有种五脏六腑血液骨头都给人抽走的剥离感,这大约是世上所有小孩都没经历过的痛苦。

陆文感受着来自那少年的勃勃生机,他觉得自己一百零八窍穴剩余的几个也都滚烫炽热起来,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狰狞疯狂。他觉得自己踩上台天的门槛了。

小镇不远处的官道上,马车伴着尘土向长义镇附近奔去,一个魁实的汉子站在车头,铁盔黑甲,只露出眼睛。在他旁边坐着蓝色衣裙,五官端正,挂着寒碜的刀,普普通通的少女---澹台白。她是澹台家旁支的次女,这是她第一次行令。

少女眼神冷淡,嘴角始终有些向下,手里攥着缰绳,绳端被汗浸湿。

黑甲突然说到:“你先继续驾车。”澹台白嗯了一声。黑甲略微屈膝,滚烫的气在窍穴游弋流转,一个纵身,马车直接被震停,惊马前冲,缰绳绷直。等澹台白稳住惊马,黑点已经到了她的视线尽头。

。就在刘春的生命、血气慢慢被盗走,血都没什么流了的时候。陆文察觉到什么似的,立刻松开手,向旁边腾空滚了一圈,又手掌虚拍前方,将身形稳住。

这会儿,他刚才在的地方,魁梧的黑甲挺立着。

视线从铁甲中探出,与陆文对视。甲片内那人的气使周围出现水汽,像黑亮的火焰在燃烧。陆文看到黑甲,觉得那漆黑要把他吸入其中----仿佛告诉他,只有黑暗与死亡,属于他。就是这个恍然,黑甲的拳已经打中陆文的腹部,他将气汇聚在拳头,蹬地、搅拳。陆文感觉自己的几缕气在腹部被打散,冲击着自己的内脏。他喉头涌动,将淤血吐在自己手上,画符掐诀,身形飘然,就要逃走。黑甲嘴里发出了不屑的出气声。正要追击时,他低头看到刘春,犹豫了一下,停下气息的剧烈运转,锁住了刘春身上各大重要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