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商知秋早早起床,随便吃了点昨天寨里送来的点心就到前厅和大当家告辞,雷鸣本想留恩人几天好好款待一番,可想起他是被妹妹绑来的,也就没好意思挽留,从匣子中取了厚厚两打满钞塞到商知秋手里后,又在马背上装了满满两大袋粮食腊肉,最后安排李德,孙良两兄弟护送他回家。
三人刚走出还不到一里路,就听身后马蹄声响,回头看去,只见一袭红衣的雷红艳策马疾驰而来,晨风撩拨着少女的乌黑秀发,也撩拨着少年的心,李德忙问道,“二姑娘,出什么事了?”
雷红艳双颊飞霞,“没,没什么事,你们先走,大哥让我给小先生带句话儿。”
孙良会心一笑,都是千年的狐狸,他们哪能看不出二姑娘这点心思,拉着李德牵马走出数十米外。
雷红艳跳下马,解下背上的布包递了过来,“先生,昨天过节,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你就去忙了,这是我今早煮的鸡蛋,没想到你走的这么急。”
商知秋接过鸡蛋,看到少女鼻尖晶莹的汗珠,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擦擦汗吧。”
接过手帕雷红艳只觉手心一阵清凉,也没舍得去擦,生怕弄脏了,再看远处只见孙李二人正探头探脑的张望,只好回身上马,“你个大男人,还随身带着手帕,也不羞,我拿走了。”
“喂,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商知秋冲姑娘的背影无奈的喊道。
回家的路上,孙良趁机拉开了话匣子,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况这一对瓷娃娃般的璧人,看着就般配。
雷鸣本是白山镇人氏,自幼父母双亡,一个人拉扯妹妹长大,随着雷红艳出落的越来越水灵,麻烦也随之而来,镇里的团总不知怎么得了消息,让卫兵送了一沓奉票,一匹锦缎过来,留下话说过几天就来接雷红艳入门做第八房姨太太。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是手里拿着枪的团总,最后兄妹二人只能逃出城外进了大山,几经波折无奈落草。
虽说是当了土匪,可雷鸣做人特别仗义,很快身边就集结了不少过命的兄弟,把附近的山头梳理的井井有条,他们还有个规矩,只吃大户,不动穷人,不动女人,如有违反,直接绑到后山喂狼。
姜家村的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闲聊中一行三人已经到了村口。
林家人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村里人全天轮流守在门口,没有人想死,求生是他们本能,只是看着往日相近的叔叔嫂子,一家人总有种难言的痛楚萦绕心头。
柴门被推开,林少师第一个冲了出去,紧紧抱住自己的傻哥哥,“哥,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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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知秋拍了拍弟弟并不宽厚的肩膀,这些年洗澡、洗头,一切生活都是他在照顾自己,有时候真不知道谁才是哥哥,“我没事,病也好了,放心吧。”然后又和爹娘避重就轻的讲了小轩辕山上的经过,只是把自己的仙堂说成了出马仙。
李德孙良卸下东西便告辞回山,晚饭时守在门外的村民们早已撤去,一家四口围坐在桌前,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颗颗晶莹的白米饭,蒸得流油的腊肉,解腻的野菜。四天的时间姜二丫又清瘦了不少,眼中布满血丝,搂着商知秋胳膊轻声更咽,“老大,你的病真的好了吗?这些年的病都是仙家在磨弟子?”
“嗯,是呀,现在我能立堂口了,病自然就好了。”商知秋把所有的钱都一股脑塞到娘手里,“您先攒着,以后我赚了钱都孝敬您。”
“真是苦了你这孩子啦。”姜二丫更在意的并不是老大能赚钱了,而是他还活着,并且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为人父母者,更在意的永远是子女的安危和健康。
晚上林少师把梅伯留下的木盒从被格下里取了出来,商知秋打开借着月光一看,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古剑,抓住剑柄试了几次都拔不出来,试着用神识探索竟也宛若泥牛入海,最后只能放弃,想着有空去问问梅寻是怎么回事。
金秋十月正是收地的时节,山里人虽多以狩猎砍柴为生,但总要种些粮食过冬,一家四口忙碌了几天,其中又有许多村民心怀歉意,前来帮忙,这才终于收完了最后一石粮食,
这天夜里商知秋正潜心修行,一道黄光落下,黄小乐抱拳行礼,“启禀教主,黄家散出去的弟子查到了不少为祸乡里的精怪鬼魅。”
“扶危助困乃是我辈本分,积累功德亦是一种修行,以后不用回禀,直接报给黄教主酌情安排即可。”
“灰教主闲游时发现林家祖坟风水庚山甲向,申位破军,恐是有绝户之忧。”
“林家怎么会绝户,不是有了少师?”商知秋狐疑的问道。
灰天佑从远处走来,“少师公子乃天上星君下凡,不在人间之列。”
商知秋忙拱手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迁个坟就行了,小轩辕山的南坡便是个好去处。”灰天佑手捻长髯道。
第二天早上商知秋提议迁坟的事让姜二丫有点为难,“现在这世道木柴和猎物都不敢拿去镇上卖,家里仅有的一点闲钱还是雷大当家给的,我琢磨着你和少师也不小了,转过年给你们说上两房媳妇。”
“娘,钱我自然有办法再赚,不迁坟,以后说了媳妇也没得娃娃生,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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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林启咂巴着旱烟拍了板,迁。
虽说以商知秋和雷鸣的交情,不至于因为迁坟的事儿为难他们家,但一家人商量过后还是让兄弟二人去小轩辕山和大当家的打个招呼。
晌午的匪巢一片肃穆,院中整整齐齐摆着四具尸体,几十人围着他们沉默不语。
商知秋一见忙上前问道,“大当家,这是怎么了。”
雷鸣满脸悲痛的道,“邓忠四位兄弟进山打猎,两天未归,李德几人今天上午才在江边找到他们的尸体。”这帮土匪口中打猎可不只是打猎,还有顺路抢劫踩点等等意思。
这时商知秋心中忽然传来胡小青的声音,教主,我闻着有股子扶桑的味道,他忙道,“是上次害你的那些东西。”
雷鸣这人粗中有细,知道自己不是那些东西的对手,双手抱拳道,“还请小先生仗义出手,为我这四位兄弟报仇雪恨,至于金银钱票我山上还有些,断不会让先生白忙一场。”
“倒也不是钱的问题,我尽力而为。”商知秋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这时一旁的林少师突然拉拉了商知秋的胳膊,耳语了几句,见他微微点头表示支持才开口道,“大当家的,我们不要钱,还能送你大大的富贵,不知你意下如何?”
雷鸣哈哈大笑,“小伙子,有胆识,你送我什么富贵,说来听听。”
“这世道无非是有人有枪有粮,穷人家里您抢不到东西,富人哪家没几条枪,哥哥们都是拿命去拼,可大当家有没有想过,为何城里的药铺是最永远不会倒闭的,因为是人就会生病,大当家的只要愿意,我可以教兄弟们辨识草药,采回来我做成成药供给城里的药铺,这都是天大的富贵。”
雷鸣不屑的一笑,他太了解自己的兄弟们了,若是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上山采药又何必跟着自己落草为寇。
林少师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见雷鸣冷笑忙补充道,“大当家想来是不想兄弟们受累,咱们可以雇些人上山采药,哥哥们只需负责戒备保护,还能顺便打打猎,多出来草药咱们还能后山种植,以后就不用上山那么辛苦了。”
雷鸣看向一旁的二当家,小轩辕山上的土匪能在这里站住脚,第一是凭雷鸣和兄弟们手头够硬,第二就是凭邓然的脑子,他琢磨了一会儿,“大哥,试试也行,现在风头太紧,已经一个月没什么大的入账了,如今又折损了四位兄弟,成与不成也算个正经营生。而且咱们可以抢些穷人家的女子来干活,反正她们在家也吃不饱,还不如许了兄弟们一人一房过个小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