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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报案!”女子还未站稳,喘着粗气说。
“小姐,请坐。”车敏犀利的眼睛捕捉到了女子的不安和惊恐,示意她坐下。
“我被人拐卖了!”女子眼神涣散,急促地呼吸着。高世妍狐疑地打量一眼女子,心里纳闷道:被拐卖了还能来报案,是自己逃出来的么?
车敏给女子递上水,安慰道:“不要急,您慢慢说。”
“对不起。我可不可以先抽支烟?”女子用左手接过水杯说。
车敏点头,接着,女子放下水杯,用左手摸了抹屁股,从超短牛仔小热裤裤兜里掏出一包女士香烟,然后,女子又用左手摸了摸胸罩,从白皙而深邃的rugou里摸出打火机,将香烟叼在嘴里,又用左手擦燃打火机点燃烟,左手夹烟,一番吞云吐雾。
车敏仿佛被蜜蜂蛰了一下,暗忖道:女子一系列的动作都是由左手完成的,看来女子是惯用左手的人,她是左撇子?并且,在胸罩里藏物的方式,一般是那种风尘女子,至少是经常出入娱乐场所的女子惯用的方式。
女子的话证实了车敏的猜测:“我叫姜素奉,在新士酒吧做服务员。今天中午我去找我的前男友南信,他在园林东路那一带租房子住,去他家抄近路的话要穿过一条逼仄的甬道,甬道尽头一栋墙壁掉漆的老房子三楼就是他家。我站在他家楼下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就听到楼上传来两个男人吵架的声音。南信的声音我听得出来,只听他歇斯底里吼道:‘老吴!你他妈你不给我60万,我就把这些证据交到警局去!牢饭你又不是没吃过,什么滋味你最清楚。’那个叫老吴的男人沙哑的声音说:‘你他妈你吃了豹子胆,敢在老子面前撒野!吃牢饭,我呸!你这种就该吃屎!想报警!?老子先宰了你!’接着屋子里一阵呯呯嘣嘣的声音,大概是两个人打起来了。我看过新闻,听出来了:南信掌握了地蛇叛卖人口的证据,以此勒索他,不料却惹来杀身之祸,老吴还边打边吼要宰了南信。我慌了神,吓得全身发抖,正要掏出手机报警的时候,一道黑影闪电般从背后袭来,‘啪’一声一闷棍击在我后脑勺上,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被捆绑,一丝不挂地躺在一间黑暗的小屋里。屋子杂七杂八地堆了些废旧的铲子、钢锯之类的工具,蜘蛛网结满了房梁,地面铺了厚厚一层灰。我猜想,那大概是一间被废弃的仓库。我在迷糊中还听到有人在屋外商量着要把我卖到什么地方去,他们嘴里一口一个‘老吴’,一定是老吴的手下。一想到要被卖到穷山沟里给人做老婆,我就不知哪来的勇气,用脚踢碎了一只玻璃瓶,磨破绳子逃到屋外。屋外是荒无人迹的菜田地,不远处有个房子低矮破旧的小山村,我猜想,那大概是市郊了吧。而且,屋外有一辆破了挡风玻璃的敞篷车,于是,我开走了车,直接来报案了。”
负责做笔录的是高世妍。她听到这,突然停下笔,问:“你还记得那个仓库在什么地方吗?驾车来报警经过些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姜素奉焦躁不安地猛吸一口烟,说:“因为逃出来时太匆忙,我根本没留意那仓库在什么地方,途径的那些路都是我陌生的。恩,另外,我在半途中好被交警拦了车,她说我闯了红灯,车不符合规格,给我开了张罚单。”姜素奉从xiong罩里摸出一张揉皱了纸条,拍在桌面上,说:“哪,就是这张罚单。”
车敏迅速瞄一眼罚单:开罚单的时间是三点五十分。
高世妍狐疑着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道:“不仅人名地名不清楚,磨破绳子也太戏剧话了吧?叫我们怎么相信你?”
韩彩妍怪怪地瞥一眼姜素奉,说:“你不觉得你的话有很多前后矛盾的地方吗?你之前说你被绳子捆绑着的时候,是全身赤裸,那你现在穿在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一个正常的人不会光着身子到外面去买完衣服再倒回仓库去开敞篷车吧?至于那辆敞篷车又是怎么回事?你没有车钥匙,歹徒不会蠢到摆辆车在仓库前等着你开走吧?还有……”面对韩彩妍一连串连珠炮似的审问,姜素奉即刻傻了眼。她狂躁地猛抓自己的头发,突然,她举起右手直指韩彩妍的鼻子,歇斯底里吼道:“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南信已经被老吴杀了!”
就在姜素奉和韩彩妍面红耳赤争执不下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个神色匆忙,满头大汗,浑身鲜血淋漓的男子,一把拽住姜素奉的手臂,对韩彩妍说:“警察同志,她出门的时候走得太急,脑子不是很清楚。”
“放开我!”姜素奉在男子怀里挣扎着,吼道,“我说的全都是真的!我没有脑子不清楚!南信被老吴杀了!”
“啪”一声,姜素奉瞪大眼睛,眼神涣散,身子如同被抽走骨头,软倒在男子怀里,男子一重拳击在姜素奉后脑勺,姜素奉晕了过去。就在车敏、高世妍、韩彩妍目瞪口呆的时候,男子抱起姜素奉,将她安置在沙发椅上,擦了一把脑门上豆大的汗珠,说:“不好意思,她是臆想症患者。”面对三张狐疑的脸,男子继续解释道:“我是她男朋友,我叫池英勋。”
“每当她发病时,你就这样击晕她吗?你怎么可以……?!”高世妍瞪视着池英勋,咄咄逼人地怒斥道。
池英勋一言不发地垂丧着脸,坐道椅子上。突然,池英勋捂住脸,恸哭起来,哭声如同狼和悲嚎,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车敏、高世妍、韩彩妍三人面面相觑,弄不清池英勋怪异的举动是怎么回事。车敏拍拍池英勋的肩膀安慰他。许久,池英勋深吸一口气,放佛鼓足了勇气,咬牙一字一顿地说:“我是来自首的。是我杀了南信!”男子说完,泣不成声,“是我措手杀了南信,素奉受了刺激,才发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