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是凉城外的村民,靠种田打猎为生,倒也自给自足。
哪知朝廷赋税要的一年比一年多,我们打下来的粮食都交了赋税,留下的再刨去来年播种的种子,剩下的粮食十不存一,饿死的人无计其数。”
说到这,李长生发现朱重八的眼眶也红了,他伸手拍了拍朱重八的肩膀,以示安慰。
村长接着道:“就在两年前,各地纷纷起义,为了消灭起义军,朝廷出动了大量的兵马,我们凉城也来了一支骑兵,统兵的叫苗青石,此人暴虐成性,无恶不作。
我们交完赋税粮食本就所剩无几,他还命人以筹措平反军粮为由四处收粮,不给就打,齐心那孩子的爹就是被苗青石手下的贺一元以反贼为由,乱箭射死的。”
众人看向齐心,齐心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中满是坚毅,使劲地往嘴里塞着饼,手里的弓握得更紧了。
这就是现在这些百姓的生活现状,要么继续被元廷压榨,活活饿死,要么举村逃难,在野兽嘴里虎口夺食。
这一刻,在李长生心中,第一次对“苛政猛与虎也”这句话了解得如此深刻。
村长说不下去了,他抹了抹脸上纵横的老泪,看着村子的方向,久久无言。
风雪中,一骑骑兵驰骋在无垠的雪地中,他停在一处被扑灭的篝火旁,捏起一块小木炭撵了撵,感受着中间的温度。
篝火旁到处都是脚印,一路延伸到不远处的树林中。
他顺着脚印往前走,发现脚印越来越杂乱,其中还有狼的脚印,一头浑身血污的灰狼倒在雪地中,已经硬如石头,冻住的鲜血仿佛一层铠甲覆盖在灰狼的毛发之上。
他的马看见狼尸有些惊恐,扬了扬前蹄,不住地往后退。
骑兵急忙安抚住受惊的马,随后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贺一元带着苗青石给他的骑兵小队躲在一个山洞里。
他有一百句骂苗青石祖宗的话要说,可惜这些都是苗青石的人,他不敢说,只能在心里把苗青石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同时,他也后悔为什么抓到梁四娘后不直接宰了她,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糟心事了。
不过很快他就在心里原谅了自己,罪魁祸首还是那个装神弄鬼的“长生子”,“等抓到了他,看我怎么收拾他!”
还有自己那个在兵部做侍郎的老丈人,说什么直接提拔恐遭人非议,非要自己来军中历练,有了军功之后才能名正言顺地提拔,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对了,还有自己的那个丑娘子,要不是看中他爹是兵部侍郎,自己怎么会娶这么一个丑妇,也不知道劝劝自己老爹,把自己相公送到军营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守一辈子寡吧。
就在贺一元把能骂的人都骂了一遍之后,洞口外传来了马蹄声。
骑兵下马,拍了拍甲胄上的雪,走进了洞里。
他一屁股坐在火堆旁,拿起旁边的酒壶大口大口地灌酒,以驱散寒冷。
“找到了,南边二十里,痕迹明显,不过看脚印,应该不止三个人,起码有六个以上的人的脚印,还有数不清的狼脚印。”
听完骑兵的回报,有人说道:“会不会已经被狼吃了?这座山里的狼可不少,我还听说有只狼王聪明地都快成精了。”
骑兵擦了擦嘴,道:“应该不会,现场除了一头死狼的尸体外,没有任何血迹,而且脚印还有延伸,应该是离开了。”
“终于追上了!”
贺一元兴奋地一拍大腿,说道:“天亮之后,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