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拍拍手走过去,闲闲地靠在操场露天健身器上。
二炮手趴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看到憋笑的徐繁音,一个眼尾扫过来,直接开口:“你笑什么?”
被点到的徐繁音愣了一下,装聋作哑,收回笑意没说话。
徐繁音不明白,那么多人在笑的,怎么就偏偏她被点了名?
“再问一遍,我问你笑什么?”
徐繁音微微摇了摇头,还是没开口。
笑话!难道徐繁音要开口说,看到你被媳妇虐,我解气?
“没事,说!我在这,他不敢给你小鞋穿”
教官出声,徐繁音朝她看去。
然后又朝二炮手看去,二炮手侧对着光,冷静自持,没了刚倒地时疼的呲牙咧嘴模样。
视线从二炮手颈窝穿插而过,清晨的阳光洒落在齐正一肩头,徐繁音微微瞧了瞧齐正一的神色,带着点刚睡醒的惺忪朦胧,整个人儿给人感觉懵懵的,安宁又恬静。
怎么他就有点像小小的,软软香香,向你伸胳膊要讨抱的小孩子呢?
徐繁音很想走过去,轻轻抱抱他。
齐正一似是感觉到了灼热的视线,抬头看到徐繁音正眯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瞧。
清晨的曦光,疏朗平和,给女孩镀上一层薄薄光晕,橘黄色的,温暖明亮,连带着女孩儿都给人一种飘然而至的不真实感。
看到他的回望,女孩子眨巴了下眼,轻轻浅浅的笑了。
齐正一感到似有万只蝴蝶在他心尖尖上轻轻振翅而过。
回神后,他就想,这个女孩怎么这么呆萌,这么多人等着、瞧着,看她会怎么回答,她怎么就敢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出神呢?
想到这儿,齐正一无声收回视线。
“咯噔”一声,徐繁音也回过神来。
眼波流转,登时一个大胆的念头一晃而过。
“毒蛇”
“我怎么就毒蛇了,我缠着你了?我还是怎么着你了?你就说我是毒舌?”
说话间,二炮手朝着健身器旁的教官蹭过去,微微倾斜身子,轻轻靠在教官身上,单脚放在漫步机上晃荡,十足的孩子气,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等着徐繁音的回答。
“嗯?说说呗!”
场面一度尴尬,徐繁音在心里默默翻了个大白眼,面上却不动声色。
“报告!舌是舌头的舌”
军训队伍里再也忍不住,一阵哄笑起。
就连寡言沉默的齐正一也十分罕见的微微弯了弯唇角。
“哈哈哈”教官更是豪爽出声,心里一阵快意。
“果然是好学校啊,连小女生怼人都这么有趣。”
徐繁音敛目看向远方,回避着二把手吃瘪愤怒的眼神。
崇中是县里最好的高中学校,徐繁音上的初中学校并不好,前五都排不上号。
徐繁音所在的的初中学校曾组织过一次自费参观崇中。
崇中在山脚,凤凰山下,青龙湖畔,又因是升学率极高的学校,总带那么点神奇色彩。
带徐繁音她们参观的高中领队,无意间看到了放缓步子落到队伍后边的徐繁音。
便悄悄从队伍中间来到她身边,很轻柔地问:“怎么样?能考上吗?”
徐繁音并不认识他,明显愣了一下,摸着鼻子支吾道:“应该吧”。
领队一直同她在队伍后面说些话,她窘迫地淡淡回应着,直引得前面的韩赛频频回头。
与领队的尬聊也冲淡了些她在这支好学生队伍里的格格不入。
徐繁音的成绩是三流学校中的三流。
她贪玩,当初考初中的时候,英语考试都是别人帮她答的。
考上初中,妈妈大哭了一场,说不能上学就不让她上了。
徐繁音知道妈妈只是说说。
初中继续浑浑噩噩,以她的成绩考上崇中,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回去的路上,徐繁音暗暗下决心,她一定要考崇中。
她是个执拗又聪明的孩子,她在笔记本上写,我一定要上崇中,死也要死在那片叫崇中的土地上。
徐繁音初三一整年不和小姐妹出去玩,不和小男生撩骚,就只是学习,费很大劲才勉强过线。
好学生或多或少总要带着点清高。(不清高的,迄今为止小编还没有遇到,所以原谅我以偏概全啦)
看到不喜欢学习的人就跟酸腐书生看到粗鄙莽夫一样轻蔑,因为和他们奉为圭臬的“学习改变命运”的宗旨迥乎不同。
徐繁音记得她一个初一同桌,他很聪明,学习可以。
徐繁音想抄他的作业,但从来不开口说。
因为知道会被拒绝和规劝,要好好学习,顺便苦口婆心地感慨一下,你不好好学习以后可怎么办呐。
13岁的徐繁音最烦这套说辞,好像不努力学习的人就注定没有明天一样。
她总是瞄几下,知道他不会给她抄,还会拿本子盖住,然后同别人讲话。
他们在崇中遇见的时候,他惊异的眼神让徐繁音很受用。
来到崇中,她感觉到自己很自由,她也试图寻找那个温柔的学长,可他就像大海里的一缕青烟,在徐繁音来到这个学校之后就蒸发了。
像徐繁音这样风风火火的丫头,最是能够无条件沉沦于温柔。
当然,如果能在新环境开始一段恋情也正和她意。
在家长围追堵截的学生时代,单是恋爱这两个字说出来就能够让人心像过电一般,砰砰直跳。
徐繁音也真的是想感谢他,感谢他的温柔小意,点燃她心里对崇中的热烈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