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路上遇到了几个青年和尚,法号皆是“永”和“行”开头,他的是“延”。不过,他这个法号属实怪异了些,不太像和尚的名字。
见延书点头,梁浅又问:“你的俗名叫什么?”
他蓦然瞪大双眼,似乎没料到她会直白地问他私密问题,瞬间涨红了脸,但还是支支吾吾道:“魏……魏书。”
果然。
梁浅轻轻点头,没再多问。
延书指向不远处横跨山谷的长木桥,岔开话题:“那边也是厢房,不过住的是比较特殊的香客。”
梁浅的视线移过去,延书红着脸继续道:“每年留宿的香客并不多,都是其他厢房先住人。听师父说,这里有些厢房已经空了几十年了。”
两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前山后院。梁芸还在和住持聊天,梁浅在附近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准备坐会儿等她出来。
“师叔!”
身后忽然传来延书难掩兴奋的声音。
被他唤作师叔的男人低低应了声,熟悉的声线令梁浅脚步一顿。
她侧目望去,年轻男人仍穿着他那身休闲服,棒球帽不知扔到了何处,整张惊为天人的脸暴露在阳光下,眉眼淡漠。
两人定定对视几秒,年轻男人在短暂的惊讶后,眸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也没有任何侵虐性,仿佛游轮上的那一瞥只是幻觉。
这次是他率先打破僵局,轻轻向她点了下头。
延书察觉两人气氛古怪,奇怪地看看男人,又看看梁浅,继而对男人小声介绍:“这是梁小施主。”
男人眸光微动,没有像其他僧人一样施礼,只看着她淡淡说了句:“你好。”
梁浅莫名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古怪,语气也因此迟疑了:“……你好。”
延书正准备介绍男人的身份,侧厅的门“吱呀”一声,梁芸走了出来。梁浅立刻迎上前,再次转身时,男人只留下了一个清俊的背影。
“那也是来这里的香客吗?”梁芸顺着她的视线,随口问道。
梁浅应了声,一旁的延书坚定地摇头,“那是玄均师叔。”
“谁?”
梁浅微微一愣,“玄均?”
那个倒霉和尚?
“对啊。”延书奇怪她的反应,半晌,自以为明白了她的困惑,耐心解释道:“玄均师叔本来应该是行字辈,因为特殊原因,他法号取的玄字。”
梁浅眼中情绪翻涌,她没有追问这个特殊原因是什么,视线转向空无一人的院门。
居然真的有玄均这个人……
那本黄皮经书、她的眼睛、僧人的反应。难道,真的是她记忆错乱了吗?
……
两人走到后山,梁浅现在才知道,梁芸打算带她在这里留宿一晚。
她本以为今天不会再遇见方才那人,但刚踏上悬空长木桥,便望见了对岸熟悉的身影。
男人从容走过长廊,进了最右边那间厢房。
不得不说,这人的气度实在难得,连背影都如云鹤雪松,赏心悦目。
梁芸领着梁浅进了梁家夫妇从前常住的一间厢房,恰好与男人所在的那间各居两端,互不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