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对南唐休兵后,两位便提出了考课法,但不久后,两位就被迫辞官……。”徐仲礼说道。
考课法,正是王肃、萧思誉专门针对中正举荐制的弊端而绞尽脑汁琢磨出来的,其目的便是清除那些利用门阀世家的影响力,混进官场的无能之辈、纨绔子弟。
“是啊,到头来便宜你跟陆睿二人了。”萧思誉不屑道。
王肃则是一脸思索的神情,静静的看着徐仲礼,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声音道:“你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当年我是怎么由原本的定州刺史,被改为任西宁刺史的?”徐仲礼问道。
“自然是因为陆睿身后有冯家,而冯家在宫里……。”王肃说了一半,则把后半句话咽回到了肚子里。
“若是宫里的意思,当年既然陆睿有人支持,可以由西宁改定州任刺史,那么这一次你们二人回来,按理说……这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就该还是陆睿的才对啊。”萧思誉思索着说道。
“我只知道,皇上虽然同意了你二人的辞官,但皇上并没有打算放弃考课法。要不然的话,这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就该是陆睿的了才对。”徐仲礼神情变得有些凝重道。
王肃、萧思誉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萧思誉轻吁一口气,叹道:“考课法的真正目的,本是为朝廷清除一些无能之辈,但这……却是动了门阀世家的利益,而我们就成了牺牲品,成了身后王氏、萧氏的叛徒。”
“你的意思是,皇上把国子监祭酒的位置给了你,是想要你继续主考课法?”王肃认真的问道。
徐仲礼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这跟你把你家傻小子派上你跟陆睿之间的争斗,又有什么关系?”萧思誉问道。
“他是在通过此举试探皇上的决心跟底线,更是在试探皇上跟宫里冯家的关系。”王肃不动声色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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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若是未央跟陆睿之子的事情闹大了,他徐仲礼便可以以未央痴傻为由来搪塞,而后也好谋划他下一步该怎么做。但若是这件事情没人在意的话,那么可能也就意味着,宫里的冯家跟皇上之间……,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考课法的推行少了一层阻力。”
王肃在说到皇上跟冯家之间时,刻意用双手在虚空拉开了一些距离来代替言语,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对于浸淫官场多年的三人而言,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也是瞬间便能意会。
宫里的冯太后、冯皇后都信佛,前两年更是花重金,一个在永宁寺重塑真人大小的实心佛像十一座,冯皇后也是不遑多让,于去年在瑶光寺重塑真人大小佛像九座。
这还不包括平日里两人礼佛时,时不时会赏赐永宁寺、瑶光寺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包括田地等等。
大魏国崇佛,几乎已经到了近乎痴迷的程度,宫里大小佛堂不下数十间,而丹凤城内一些庙宇也是有数十间,几乎天天都有门阀世家、皇亲贵胄前去礼佛。
对南唐用兵无功而返后,便让当今皇帝元宏,在反思寸地不得的原因,除了朝堂乱象以外,元宏也渐渐把注意力放到了大小寺院、庙宇上。
“好了,不说这些让人糟心的事情了。说说你家那傻小子吧,你这样一来,就不怕人家那边报复……。”萧思誉叹口气,朝堂乱象想起来都让他焦头烂额,也不知道皇上每天都要面对这些糟心事儿,是怎么度过每一天的。
“什么傻小子,在我还未前往西宁,吾儿在永宁寺修习佛法后,就已经恢复如常了好不好。”徐仲礼不满的啧了一声,继续道:“我告诉你萧思誉,要是吾儿未央找不到媳妇,到时候我找你们家去。”
“我家闺女比你儿年长五岁,而且已经嫁人了,怕你不成?”萧思誉翻白眼道。
王肃在一旁呵呵笑,指着徐仲礼道:“你这人不实在,可真是老谋深算啊,为了你儿子能够娶个媳妇,你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我记得当初你写信跟我说,是你们一家前往西宁过黄河时,未央听到那咆哮如雷的黄河浪涛声后,像是开窍了一般,后来才渐渐恢复神智。怎么,如今又改成是在永宁寺看病后了?那是不是过段时间,你就得改口说是在前往永宁寺修习佛法前了?”
“若是条件允许,改成修习佛法前也未尝不可。”徐仲礼端着茶杯淡淡道。
萧思誉也笑着打趣道:“仲礼兄如今位高权重,别说是改到在前往永宁寺前,就算是说未央从出生便身具异象,才致使未央痴傻浑噩、后来机缘巧合被黄河浪涛声唤醒了我都深信不疑。”
“若是可能的话,我自是不介意萧兄如此为吾儿开脱。”徐仲礼脸色平静道。
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如今徐长亭也快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幼时痴傻的事情自然是不希望被旁人提及,以免影响徐长亭的婚姻大事。
王肃收敛笑容正色问道:“未央今年也十七了吧?也到了说门亲事的年纪了,朝堂上的诸多官员中,你可有替未央找到合适的女儿家?”
“门阀世家眼高于顶,一个个向来都是用鼻孔看人的,我徐家高攀不起。”徐仲礼冷冷道。
王肃、萧思誉两人相视一笑,知道这是徐仲礼在暗讽他们二人,毕竟他们就是出自太原王氏跟兰陵萧氏,虽然如今是两个世家的叛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