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家表哥?”裴静娴先前没听出吴氏的意思,听到这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裴静娴受吴家影响,先前听说堂姐们的亲事,对自己的亲事并没有什么想法,但谁叫今日偏巧就遇到了杭云志,眼下听母亲提起杭云志便皱了眉,将今日的事提了提。
原本婆婆提起杭云志,吴氏想着自家亲戚知根知底的,杭家又要回京城定居了,女儿若嫁了杭家,日后相见也容易,没直接拒绝也是想着先问问女儿。可听到这话,顿时吴氏顿时就皱了眉。
听女儿说起,杭云志拦着她们说话不止,还要强拿裴静姝的帕子,被裴少恒撞见了才算作罢。吴氏可不是十几岁的少女,听裴静娴这般说,便知杭云志做这事不是头一回了,别管裴思韵说得如何天花乱坠的,对亲表妹尚且这般轻浮,在外头又如何呢?
沉吟片刻,吴氏道:“这事娘知道了,到底是亲戚,不好往外头说去,日后只远着些便是了。”
裴静娴瞧着今日裴少恒撞见了,也不好多说,只领了他走开,便知是亲戚的缘故,只是心头不自在,道:“娘,杭家表哥这般举止轻浮,姑母虽说他读书好,只怕也有限,将来不管娶了谁做媳妇,都是委屈了人家!”
吴氏见女儿脸上尽是嫌恶,心中叹息又不知该如何劝说,嫉恶如仇当然是好事,可这世上许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女儿尚小,还不能明白这些。心中这般想,也只得哄着她,“你表哥或许有些不好,可他年岁尚小,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待日后你姑父姑母管教着,总能好的。”
“那与我何干!”裴静娴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到表兄那般轻浮,姑母却夸得天花乱坠的,还想哄着母亲将她许给表哥,心头便呕得慌,“我去寻三姐说话,母亲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裴静娴对杭云志没有半点好感,吴氏也就婉拒了说亲的话。就在府里发生的事,裴静姝和裴静娴虽都没往外说,但裴思韵被吴氏婉言拒了,回头稍微一打听便也知道了。
裴思韵气得将杭云志好一番数落,但有了这事,吴氏再怎么也不愿意将女儿许配给杭云志,而裴静妤呢,年岁尚小不说,裴思韵也瞧不上她,这样一来,倒将心思放在了杭云倩身上,至于女婿的人选,裴思韵心中属意的是裴少峰,若不能裴少俊兄弟也可。
在裴思韵为杭云倩定下亲事之前,杭家的宅子修好了,裴思韵带着儿女搬了过去,就办了一场小宴,邀请裴家人过去做客。
裴思韵带着孩子在裴家住了这段时间,除了没长什么心眼的安氏,其他人基本都摸出了裴思韵和杭家的心思。同朝为官相互提携本就是常有的事,何况是亲妹夫,但裴思韵这般积极的与裴家亲上加亲,裴钰和柳氏难免多想些,那梧州虽远,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亲友,托人一打听,裴思韵母子还没搬出去,杭家在梧州的情形已经传到了裴家人这里。
原本亲上加亲也是好事,可听到杭云志的种种劣迹,别说吴氏不答应,便是柳氏也坚决不同意,这不是等着日后人家指着她骂她苛待庶女吗?这样一来,原就对裴思韵母子观感一般的柳氏,对裴思韵母子也生了不满,只盼着他们早些搬出去才是。至于官场上的事,柳氏不问,裴钰也是精明的,那边说杭祥文为官还不错,但儿子养成这样,裴钰便怀疑那为官不错是不是客套话,索性不急着活动,先等等看情况。
裴思韵也察觉到了兄嫂态度的变化,便料到多半是为了杭云志,心中恼着独子不知收敛,也不愿将娘家的关系搞僵了,刚好宅子修缮好了,索性带着儿女搬出去。所谓远香近臭,母亲疼她,搬了出去不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寻常常走动着,关系也就缓和过来了,因此,这一场宴席,裴思韵是花了力气去办的,就想让父母兄嫂感受到她的感激濡慕之意。
杭家离京多年,京中的人事都疏远了,裴思韵做出了姿态,裴家也得给几分脸面,帖子由裴家发出去,没有请太多人,但亲戚故旧加起来也够摆上几桌。女眷这边,柳氏婆媳帮着裴思韵招待这,男宾则是裴熠领着子侄外甥招待,这些不必裴静姝这些小辈烦心,她们一到,杭云倩便领着她们逛园子游玩。
杭家是扬州人,这个宅子是杭家早年置下的,杭祥文带着一家子南下,宅子也留着,就想着等将来仍留京做官。宅子好几年没住了,但修缮一番,便也精致漂亮,又移栽了一些当季的花木,景色还算不错。
杭云倩跟着表姐妹们认识了一些新伙伴,一群人在园子里逛了一圈,见有池塘,便有人提出钓鱼来。池塘里早年养了些鱼,修整时也没有捞出去,如今一看,两三斤重的鱼招摇过市,可不正适合钓鱼。杭云倩让人去取鱼竿,众人便站在湖边上看鱼,便有人道:“杭姑娘,旁人家养的都是拿来看的锦鲤,怎么你家这鱼是专养来吃的吗?这么大个头。”
她这么一说,同她走得近的两位也都嘻嘻笑起来。
裴静姝闻言看去,只见领头的一个穿着藕荷色裙衫,拿帕子掩着口,笑得最欢,这人她认得,名叫薛玉琳,她母亲出自裴家旁支,血缘还近,裴静姝姐妹寻常见了也要叫一声姑母。话虽如此,她母亲与娘家却有些嫌隙,连着裴家也并不亲近,会请她们来,原是因为她父亲是裴老爷子的门生。
“这不正好么?咱们在这里钓鱼,才有趣呢!”裴静姝瞧着杭云倩气得脸都红了,也不知说句话化解僵局,便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