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了……”墨千痕一捶额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执起白无绝的手,语无伦次地自嘲傻笑,“滴酒不沾……滴酒不沾……呵,竟是这个道理……那你还跟穆锦喝酒……你可吓死我了……”
“不过,你在我面前这个样子,也太信任我了吧……”
“警告你哦,以后不许再说恩怨两清,再无瓜葛之类的话,听见没有……”
喝了葛花茶,白无绝脸色好多了。
这一夜,便在归心馆里住了。
次日,白无绝仍在沉睡,孙老先生来复诊,说没事了,可以喂些稀粥,再喝两回葛花茶,就能醒了。
墨千痕伺候床前,寸步不离。
只是白无绝的醒来,并非葛花茶之功,而是被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叫给惊醒的。
“闭嘴!”墨千痕一个枕头砸过去。
“殿下恕罪!殿下赎罪!”那人扑通就跪下了。
“滚出去!”墨千痕小声怒斥。
白无绝已经醒了,扭脸一瞅:“孙……孙曜?”
小医官?
他怎么在这儿?
坏了!不会回痕王府了吧?白无绝脑袋里混沌一片,噌地坐了起来:“啊!”
“怎么了?”墨千痕见她双手抱头,一脸痛苦,急忙上前问道。
“头疼……”白无绝唔哝地答。
“孙曜!快过来给姐姐瞧瞧!”墨千痕喝道。
小医官孙曜还没滚出房门呢,闻言只得回转,如丧考妣般皱着一张尚算俊秀的脸,给白无绝诊了诊脉,下了两针。
没大会儿,白无绝便感觉好多了,正好这期间苗芳荷进来送了一趟餐,她确定这里仍是平狱城,心安不少。
“你怎么把孙曜叫来了?”白无绝问墨千痕。
“不是我叫他……”墨千痕撇清,“孙曜,擅离职守,还跟来平狱城,你可知罪?”
扑通,孙曜跪道:“殿下开恩,我告假回家探亲,太医署批了假的,求您饶我一命吧!”
“回家……孙……”墨千痕怪声一笑,“你家不会就在隔壁吧?孙老头是你家尊亲?”
白无绝冷飕飕瞟他一眼,什么孙老头,没礼貌。
昨晚快要被他吓死!叫声老头已是客气了!墨千痕还她一个“我就乐意这样叫”的眼神。
“正是,他是我爷爷……哦!我是来送葛花的,爷爷说给醉酒中毒的人身上备些,有备无患……”孙曜举起一个认真扎好的药包。
如果他知道“醉酒中毒的人”是痕王妃的话,他一定不会来,一定不会!
“谢了。”墨千痕收起来,“孙老头说得对,我们是得有备无患才行,这样,你一会儿跟我们走,每日保证三个时辰在我们家当值,回头我叫太医署给你右迁。”
孙曜:“啊?”
“再赏你一百颗紫玉珠。”
“一……一百颗?!”
逃不开命运的孙曜小医官,饭后就随痕王和痕王妃去了天字号认门,并且当夜就开始走马上任。
当巽已经在家,却未见林沐。
说是昨天夜里没把穆锦“诱”到,反倒瞅见雷剑贪杯喝大了,在城主府里东倒西歪找不着出路,好歹碰上了,林沐叫他先回来,自己送雷剑一程去了。
这位少旗主,以前独当一面号令众多刺客,后来犯了点错误,但她的职位并未撤去,若她想,随时可以一呼百应,莫说去送个人,就是去杀个人,谁也不敢置喙。
白无绝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诱敌深入也好,改送雷剑也罢,都是林沐的自由。
而胡全顺这个大尾巴非常合格尽职,大抵在归心馆盯了一天一夜,眼圈极为黑重,这会儿还跟到了天字号,在湖畔倚着棵柳树打起了瞌睡,最后实在熬不住,终于离开了。
满打满算,白无绝来平狱城三日了,她来此最重要的目的也搁浅了三日。
不行,无论如何,今夜她一定得去。
只是吧……
她看了看面容憔悴,却一直守在床边的墨千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