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的大门,墨千痕闯了几次也没闯进来。
左少邦、何寿、何邑出门的时候,他也没敢上前纠缠,就一个人做着跳梁小丑的努力,又爬墙又钻洞的,惹得太傅府里的护卫好一顿嘲笑。
白无绝和墨清淮特地走了后门。
夜风凛冽。
墨千痕没能如愿“蜜月小住”,灰溜溜地回自己破窝了。
黑暗角落里,两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鬼魅般眨了眨,旋即隐没。
墨清淮奉白无绝为上宾,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白无绝不仅成了痕王妃,还有将位之能。
不过,即使白无绝以前卑微,他面上也都和和气气,断无轻视之意,每逢墨连海施暴,必有他及时搭救。
这其中固然因着何田田,其实也因他本身风度儒雅,心软性温。
墨清淮亲自安顿她,共进餐饭,嘱她有什么需要就唤府里婢女,至于闭关,莫急,准备妥当,确保万全,再闭不迟。
白无绝嘴上应“好”,转头就唯恐夜长梦多,吞下了赐给“痕王妃”的那颗水灵。
催化完毕,她突地耳尖一动,往窗外一望。
皇子们的府邸建在东城,且都在一条街面上,附近不许设立店铺市集,不许闲杂人等乱入,方便城守军集中保护。
她窗外,墙头那边,便是痕王府。
一点打斗之声隐约入耳。
说来极近,其实皇子府邸之大非同民居,窗外还有一座山水,距离墙头少说七八丈远,而那边的痕王府,破归破,也占地极广,五脏俱全,打斗之声微乎其微,非白无绝这种感官敏锐之人,怕是不易觉察。
痕王府里有打斗……她今日刚刚得到墨清淮提醒,立刻就联想到:或许是大殿派人来暗夺水灵了!
可转念一想,不对,墨连野亲眼看见水灵在她手里,也亲眼看着她去了太傅府,要夺,不该上痕王府啊。
痕王府无一护卫是真的,只有徐阔一个管事,此老头跟主子一样怂,那么打斗声是……
白无绝噌地跳下床,窜出窗外。
她足底在假山上一点,跃至墙头——假山还好,不是特别高,但王府的墙头,足有两三丈那么高,一家之主两腿不由得发虚。
还好她应变能力堪称上乘,眩晕心悸前一秒,匆匆一闪身,尚算潇洒地落进了痕王府里。
打斗声来自墨千痕的画室。
他郁郁寡欢回了府,心情欠佳,饭都不吃就在画室里描摹面具,直描的乱七八糟,连脸上戴的也换成了失去平日水准的随笔涂鸦。
两个刺客上来就下杀手,尖利无比的爪子,在他身上抓出了数道血痕。
尤其腹部三道,血如泉涌,随着他上蹿下跳东逃西逃,已洒的屋子里全是血了。
“救命啊!救命啊——”
墨千痕一边扔着画笔画具阻敌,一边大叫救命。
好在画室里障碍多,又建的大,奔逃躲避起来倒方便。
那唯一的管事徐阔早不知藏哪里去了。
白无绝一来,就被眼前景象气着了,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着深藏不露,不要命了?
天作之礼惊鸿一现,白无绝推测,他的实力,比眼下的自己恐怕只高不低。
至于两个刺客,白无绝稍一感应,大宗位,且是妖族,估计怎么也想不到杀个废物痕王这么费劲吧。
既是妖族,那好办。
白无绝冷喝:“让开!”
墨千痕一低头。
几截折断的笔杆子,利箭一般,直射那两个妖化刺客。
许是方才被各种画具不痛不痒地砸习惯了,他们不躲不闪,嘿嘿冷笑,不当回事地随手一挥。
哪知!
“噗嗤”几声,七八截断笔无一失落,全部扎进了他们利爪根部柔软的肉掌里。
两妖吃痛,连连后退,警惕地望着这半路杀出的女子。
“你是谁?”其中一个问。
墨千痕哭喊:“王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