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做完,她嘴角再次溢血。
接着她又咬紧银牙,指尖一掐,强提本命元力,凝出一颗玄黑水珠,正要弹向墨连海。
这一指弹出去,墨连海必定身亡。
墨千痕上次受伤还要死要活的呢,这次居然不痛不痒,仿佛被刺的不是他一般,只搂紧怀里的人。
“姐姐,别为我杀人,别犯族规。”
“族规?”白无绝身躯一震,水珠崩散。
“嗖嗖嗖!”
几声箭啸,亡旗再度出手。
而这次的射击目标,是墨连海。
他被墨千痕踢了一脚,非常纳闷痕王的力道如何这般强劲了?身子犹在半空之中,猝不及防乱箭袭来,落地成了刺猬,苟延残喘地扭动了几下,眼看活不成了。
白无绝眼神震动:“你怎知我家族规?”
墨千痕不答,别过脸去,呼天抢地一声:“四弟——”
寂静的场面霎时爆了。
“妈呀,亡旗谁都敢杀啊!”
“谢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围观者会遭池鱼之殃吗?”
众人不约而同退开数步,想要躲避是非。
可这不过自我安慰,今日在此的,怕是一个都躲不过去。
“安静!本少旗现为将死之人,会怕谢家寻仇吗?至于诸位,莫担心,亡旗干的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营生,有源头,有名目,连累不到你们。”黑衣女子扬声一喊。
只见她从怀里取出一条六寸长三寸宽的黑色绢布,与她印迹晶环上的红榜系在了一处。
“黑榜!”
“有人买了墨连海的命!”
“是谁如此大胆?”
人们被那黑色绢布惊得议论纷纷。
堂堂皇子,虽说平时挺张扬的,但谁见了他,不得让他、惧他、恭维他?他也自负身份,顾念一些皇家脸面,并未听说与什么人结下生死大仇……哦不!有个人!
无数视线唰唰地甩向白无绝。
血擂决斗,可谓生死大仇。
会是她吗?
白无绝仍在计较族规泄露的事儿。
“雇主信息保密,但本少旗可以负责任地告诉诸位,这条黑榜,绝非痕王妃所下,她连妖王都干掉了,杀墨连海根本无须假他人之手。”黑衣女子此言,算是还了白无绝勇杀妖王给大家报仇的人情。
也是。
还有血擂上,她是有机会名正言顺杀死墨连海的,那个时候不杀,现在又何必买凶来杀?
现场横尸,人心惶惶。
墨清淮快步跑到墨连海身边,明眸内一片沉痛。
墨连海眼珠子瞪得几乎脱出框来,死不瞑目。
“晦气!老子领个红榜,正主没见着呢,先死了一个妖王,又死了一个废黜皇子……”不知谁抱怨出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
对啊!
雄亮呢?
“少旗主,你比我等先到一步,方才也是从里面行出,这妖王说雄亮就在寨子里,不知真假?”
“咱们红榜还在,说明雄亮未被击杀,少旗主,您不惜饮下妖血毒酒,是否已将雄亮制住?”
“红榜素以亡旗马首是瞻,我等同来,确想浑水摸鱼,但也识得时务,不与亡旗争功,您只让我们看看鱼成不?”
黑衣女子竖起手掌,示意大家安静,道:“我们饮下毒酒,佯装顺服,已暗中将这寨子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可惜,没能找到雄亮。”
什么?!
“亡旗也走空?”
“妖王骗人?”
“白忙活一场!”
“怎么算白忙活呢?”黑衣女子眸光一转,往墨清淮身上一带,“你们忘了是谁负责发放红榜吗?”
这意思?
黑衣女子目中冷笑。
白无绝闻言一惊,暂顾不得族规的事了。
“少旗主,你要号召大家抢夺红榜悬赏的水灵吗?”墨清淮心思剔透,将墨连海的眼睛抚上,缓缓站起,回身望向亡旗。
没错,三殿派发红榜的时候,曾言“任务完成者,持榜向本殿领赏”,这么说,他身上应该有一颗水灵!
“亡旗对和刺杀无关的事不感兴趣,本少旗只是提醒大家一下,免得忙活这么久,竹篮打水一场空,仅此而已。”黑衣女子说着,率领手下刺客退至边缘处。
她无意抢夺,然她话间造的势,足以燎原!
水灵不能置于印迹晶环,势必要以元力裹着,贴身存放。
人们眼神倏地炽热,盯住墨清淮,贪婪尽显。
这位三皇子殿下,温润谦和,平易近人,与大家相对这么久,居然谁都没有想过打他的主意,要不是亡旗头领一言,人们几乎快把他这个人给忽略了。
荒山野岭,土匪窝里,已经死了一个废黜皇子了,若不小心再死一个,好像也没什么突兀。
与猎杀雄亮比,三殿真宗位,好杀的多。
墨清淮面色凝重,却不惊惧,望着不断朝他逼近的武者,将常拿在手里的檀香扇插在了腰间,缓缓解下竹剑。
一记剑花,轻灵漂亮,遥防众人。
四十余兵刃也指向了他。
“住手,雄亮……已经被我杀了。”一道虚弱沙哑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