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墨清淮可不认为自己哪里叫人久仰了。
白无绝硬着头皮道:“田田总提你。”
极限了,撒谎她根本不在行。
“原来,表妹没说谎,你们还真是好朋友……”墨清淮没有说下去。
天助白无绝,一队人马跑了过来。
“三殿!”领头的赫然是何邑将军,他先检视了一番墨清淮,继而望向玄影,眸子骤然圆睁,“啊!玄影吗这是?”
墨清淮忍痛道:“舅舅,幸好玄影及时出手,打跑了疾浪将军,否则……”
何邑不等他说完,自来熟地一拍白无绝肩膀道:“真是玄影啊?本该请你回府,备上酒菜,好生感谢你的,但今夜紧急搜猎疾浪,太傅府都出动了,大殿和三殿也接了任务,本将军身为镇护将军,更抽不开身,要不你看明日……”
“不必了,告辞。”白无绝趁机飞遁。
“哎别走啊——”何邑喊。
“舅舅,任务要紧。”墨清淮道。
“嗯。”何邑深知轻重,“所有,听令!继续巡街,搜猎疾浪!你们两个,送三殿回府治疗。”
“是!”
另一条街上。
耿善也负了伤。
左少邦踏空而来,落定道:“跑了?”
“属下不力,请公爷定罪!”耿善道。
“继续搜,格杀勿论。”
“是!”耿善道,“公爷,要不您先去找白小姐吧,您从宫里回来听说白小姐走了,就急着找上痕王府,大门您还没迈进去呢,就被疾浪搅了,那厮贼的很,依属下看,一时半会儿未必抓得住他。”
“说废话的工夫能搜两条街了。”
“属下知罪。”
空气里满是危险气息。
犹如妖朔之夜提前到了。
疾浪入侵皇都城的消息很快广而告之,希望人们于本次妖朔之夜提前防范,注意安全。
但大家伙最近太安逸了,太傅在城,有恃无恐,所以,往常怎么应对妖朔之夜,这次还怎么应对,无一人紧张惊惶。
“老徐。”墨千痕在修整完好的画室里描绘面具。
他脸上的面具则被推到了后脑勺。
这块面具格外雅致,绘了一株兰草。
画室里光线晦暗,越发显得他那张真容莹白如玉,似有月华盈辉。
“在呢殿下。”徐阔正往墙上悬挂新购置来的空白面具,闻声应道,手里却没有停。
“几时了?”墨千痕笔尖轻落。
“大概亥时末了。”徐阔答。
“快了。”
“殿下可知,你心绪不平的时候,就爱做专注的事,描的面具啊,越发精细。”
“不如说点什么,叫本王放松心情。”
“说说左少邦如何?”
墨千痕平淡道:“他有什么好说的?”
徐阔撇嘴:“殿下心真大,咱们府里全是他的人,他与你的王妃彻夜共处,你都半点不憋屈?”
“小人之心!”
“殿下不小人,别趴地上偷听啊。”
“你敢取笑本王?”墨千痕拿笔杆戳了戳颈侧,好像被击打的某个部位还隐隐作痛呢。
“小的不敢,不敢。”徐阔嘀咕,“你叫说点什么,小的找了话题,你又急眼,真是不好伺候哦。”
墨千痕重重一咳:“你说什么?”
“没什么,殿下,左少邦真跟王妃是师兄妹啊?那这亲戚,咱攀得好,攀得妙啊。”徐阔见风使舵。
“一把老骨头,就这点出息?”墨千痕下笔流畅,“你抽空把咱们跟太傅是亲戚这层关系抖出去,这样,咱们就背靠大树好乘凉啦。”
徐阔竖起大拇指:“还是殿下有出息,殿下出息大。”
话题总有尽,接着又是令人难受的沉默。
墨千痕还是问了那句:“我们多久没见了?”
“回殿下,四年三个月……”徐阔自始至终都稳稳当当地将面具往墙上挂,一听便知他问的是什么。
“零九天。”墨千痕接道,他也始终低头描绘面具,假装专心致志。
子时过半。
宵禁。
除了城守军,任何人不得随意上街。
武极宫更是固若金汤。
这种时候,哪里守卫多,哪里就是最重要的地方。
独一处,平时守卫倒是三步一个,偏今夜无人问津,松了口子。
蘅芜殿。
白无绝携墨千痕一连数次穿空步,落入此地,只觉得就像从海面突然掉进了海里,一路掉进没有任何光亮的深底,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被死气缠绕住了。
“你不会认错地方?”白无绝蹙眉。
这里哪像有人居住的迹象?
“虽然四年多没来了,但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我怎么可能认错?”墨千痕检查了一遍面具是否戴的端正安好,又正了正衣襟。
“以你的实力,躲过禁卫并不难。”白无绝道。
“姐姐抬举我了,我的实力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够得上台面,四年前我不过真元位,又身中妖毒,耽于解毒,哪敢闯禁宫?”墨千痕实话道。
原来如此。
不过这小子,四年,从真元位到王位,爬的真快!白无绝心道这资质,简直赶得上自己了。
“谁?”房内突然传出轻喝。
这一声,如若死气沉沉中,乍破一点生机,白无绝毫无防备地被吓了一跳,后背上站起一排寒毛。
墨千痕则浑身僵硬了。
“谁?”里面的人等了许久没有回音,忍不住又问。
只是这次,声音有些颤抖,充满惊疑不定。
“儿子来了,母后。”
墨千痕直挺挺跪下去,以额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