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墨千痕对何田田充满敌意,怪不得痕王府要大拆大修,怪不得师兄偏偏遣了平时理都不理的“妻子”来约她过府议事,原来如此啊。
白无绝猜到一些,但未窥全貌,现在总算弄清楚了。
清楚之后,她面色不改地道:“姨字辈未免咸吃萝卜淡操心了,管好你谢家吧。”
“你还不信?”谢遥简直匪夷所思。
“信,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白无绝道。
“我……”
“再说,你看我的样子,像中了毒吗?”
“这……”谢遥醍醐灌顶般一阵巨颤,是啊,是啊,怎么没注意到呢?头一个将位杀手是怎么受伤败逃的?刚刚她又是怎么付出惨痛代价的?
白无绝没中毒!这个念头倏地席卷进脑海,两只怨毒眸子宛若利箭离弦般射在了何田田脸上。
“这脑子!”白无绝哼笑,“姨字辈以为我前几日夜闯宫门,就是为了去打伤谢迎皇妃?”
谢遥双目如被冰封,转过来时,满是不解。
“夏桐皇后本职为何,你不知道?”白无绝唇露讥讽。
“啊!医官!你去解毒了!”谢遥恍然大悟。
白无绝不耐烦地挥挥手:“听说你有个兄长,貌似脑子比较好使,你还有什么疑惑就去请教他吧。”
“你……”
“好走不送。”
谢遥咬住下唇,看样子很想再攀咬何田田,却被白无绝拒听废话的表情给噎了回去,拖着沉重身躯悲怆地离开了。
良久,白无绝、何田田谁也没有说话。
前者深沉若渊,本就不善言谈,后者心虚愧疚,自惭形秽。
边烬一边惧于白无绝此番展现出来的实力,一边又心疼公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便也沉默着。
“换成致命剧毒就好了。”终是白无绝先道。
何田田怔了怔,明白过来:“毒药珍稀,搞不到,而且容易暴露,听说越毒之物,色彩越鲜,气味越浓。”
小丫头,还挺诚实。
白无绝板着脸道:“遗憾吗?”
“什么?”
“毒解了。”
何田田:“……”
又过了良久,白无绝面前的人陡地一矮,跪在了她面前。
“公主!”边烬赶紧拉人。
“你别动我!”何田田推开他,“做错了事就该承担,无论受到怎样惩罚,都是我活该。”
“可你是公主啊!”边烬道。
“爷爷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不过就是公主,又非陛下亲出,没有做恶却不受罚的道理。”何田田跪着不起。
“白……王上!这不怪公主,是大殿巧言诱惑。”边烬只得也跪下去。
作为守护武者,少说话多做事,边烬一直尽忠职守,然而此刻,他却少有地打开了话匣。
“自从您与太傅共处一夜之后,公主不明真相,将您赶出太傅府,太傅就严厉斥责了公主,罚她闭门思过,这是太傅第一次主动与公主说话啊,却叫人如此伤心!”
“太傅赶去谢家帮您解危那日,公主正鼓足了勇气向太傅认错,结果奉命保护痕王府的人来报您的行踪,太傅就把公主晾在那儿夺门而出了,公主苦苦追了一路,只看到太傅将您拥进怀里。”
“还有痕王垂死,您结阵的那几日,太傅命阖府上下全都盯着痕王府,三名老医官随时待命,阵势一破,太傅就带医官过去了,公主看在眼里,心如刀绞啊。”
“公主在太傅府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王上您应该最清楚吧?夫不爱她,妻当如何?这些被大殿获知,加以利用,公主年轻不知深浅,就这么走了岔路。”
“我作为守护武者,没能相劝,未加阻止,这是我的错,请王上责罚我,饶过公主吧,她对您,前有救命之恩,后有深情厚谊,请您宽宥。”
这惯常不说话之人,一说起来,行云流水般竟让白无绝连一句话都插不上。
直到他说完,捧起长剑,露出三寸剑锋,打算来个引颈受戮舍命谢罪。
白无绝伸手在剑柄上一按:“想死?太便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