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痕自从露出真容后,就没再戴面具,俊逸又明朗地扬着笑脸,一扯锁头,牢门开了。
眼下这牢里关的除了皇亲就是国戚,且都是阶位不凡之人,若无禁制加身,区区锁头是锁不住他们的,之所以关了这么久不闹腾,谢家人是不敢,墨千痕和白无绝是不想。
大家自觉坐牢,以表忠义清白。
墨千痕今日特别不自觉,躬身将白无绝请了出去。
何邑也不拦,大抵墨清淮有过交代,只歪了一下脑袋,叫手底下的人去知会三殿一声。
有一点墨千痕没说对,墨连野没有跟他住同一间牢房,而是舅甥两人关在了另外一间,且是最大最舒适的一间,毕竟谢远的伤算是所有人里最重的。
论身份地位,虽说国师、大殿比痕王、痕王妃显得尊贵,但帝位、王位亦比真宗位、凡位尊贵,好在墨千痕和白无绝不争,又念着“死者为大”,让他们住了大间也无妨。
墨连野正与谢远对坐博弈打发时间,眼见两人招摇从自己牢门前走过,不由得冷笑:“你们竟敢越狱?”
“都说艺高人胆大,果然不假。”谢远雪白一团,许是失了血的原因,感觉上又苍白了一些。
“国师,皇兄,早啊。”墨千痕冲两人摆摆手,“大早上的,提什么越狱?好可怕!我们去去就回,不越不越。”
“但凡离开监牢一步,你便是越狱。”墨连野落定一子,扭过脸来,“你怕什么,以为本殿要阻止你?呵。”
“镇!直入中腹!大殿,这一盘你要输了。”谢远气若游丝地道,接着也扭过脸来,“两位,好走不送。”
墨千痕越发大劲地摆手:“别送,别送,受不起。”
墨连野投子认输,心情却很好:“这么多天,本殿就没赢过。”
“再杀一盘,说不定就有转机。”谢远笑道。
“也是。”墨连野意味深长地看了墨千痕一眼。
转机可不近在咫尺吗?
墨千痕怎会不知他们就等着自己犯下弥天大罪呢,诚然,不管说的多么好听,踏出这监牢一步确实就是越狱,左右罪名已被咬实,那么……
他也笑了,忽地出掌,一股劲风掀翻他们棋盘,棋子四溅飞射,居然含了裂石之力,砸的舅甥两人脑门起了数个硕大红包。
“你……”墨连野跳了起来。
墨千痕冲他咧嘴笑了笑,再出掌,隔着牢门击晕了他。
谢远正也要喝斥,见状咬紧了牙关。
“皇兄健忘,还是国师记得我帝位身份,嗯,不错,乖,一会儿见啦。”墨千痕仗势欺人地道。
这功夫,白无绝已经走到出口处了。
“痕……白、白小姐!”何邑在白无绝经过身边时,掂量着称呼开了口。
之所以掂量,是因为白无绝现在虽是痕王妃,但说不定以后的某一日,可能就是他的外甥媳妇儿,尽管他和父亲都反对三殿当初那个决定,却耐不住墨清淮心意已决啊。
哎,为何每家都有一个不省心的外甥?别人家的外甥尚可揍一顿打消他不切实际的幻想,但生在皇室的外甥,不仅不能揍,还得顺毛捋,心塞啊!
何邑万般感慨,“白小姐”三个字叫的颇有些怨念,大抵还觉得白无绝红颜祸水吧。
不看僧面看佛面,在知道白无绝就是玄影之后,也要顾念着玄影当初拼死相救何田田的大恩,所以,他怨念之中又带点惭愧,觉得不该对恩人心生不满。
白无绝不懂这位何将军的语气因何纠结,脸色因何复杂,听到他唤,便站住了脚,等他起话头。
墨千痕追了上来,神色一寒,这称呼改的有名堂啊。
“白小姐,上次你拜托三殿之事,家父同意了,看你的时间,抽空来御则司便是。”何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