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寝殿里。
寂以宁茫然地看着欲言又止的太医,她的眼睛已经悄悄眯了好一会了,眼皮在打架,她的意识在打颤。
按道理来说太医每个月都来给宫里的贵人检查身体情况,现在她都被检查完这么久了,这老太医怎么还在。
寂以宁想:我还想睡觉呢!
还想和太后娘娘聊天呢!!
还想悄咪咪地多吃几块妈妈手工制作的牛扎糖呢!!!
爸爸,你真是我亲爸,你快走好不好。
莫名贪睡的寂以宁审视着下方的老太医。
深思的老太医一连打了四五个哈欠,察觉到寂以宁不满的目光,连忙退后几步笔直地跪下,磕头赎罪:“娘娘,臣有罪,不该想着瞒报消息,请娘娘责罚。”
他喊得真诚满满,寂以宁惊叹于他认罪的迅速和动都不动一下的姿势,这……就是封建迷信的时代养出来的人吗?实在太不爱惜自己的尊严了吧。
寂以宁挑了一下眉,弄梅领会到她毫无变化的眼神,拉老太医起来。
“瞒报了什么事情,说吧。”女孩子的声音养耳,即使表情严肃,眼里带着审视,也没能有多少威慑力。
毕竟她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世界里,微信早就废弃了。
既然她没有微信,那何必有威信呢。
老太医眼神躲避坐在床上的寂以宁,浑浊不清的嗓音说了他这几年来第一次清楚话。
他说:“恭喜娘娘,你怀孕了,一个多月。”老太医笑着说,告辞离开,他很忙,没有注意到被他道喜的人的无措和戾气。
寂以宁捂着肚子茫然地望着前面,那里再往前一点是寝殿的大门。
女孩子偏头看夹竹桃树,粉嫩粉嫩的花瓣雾一样飘零落到女孩子的头发上。
真好看,花还在开呀,她不觉感叹,几个月了,它还在窗子边放肆地开,散发自己耀眼危险的美。
好遗憾,她的身边没有人,神奇的一次就中的运气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困扰,她太累了,懒得想。
想什么?
想肚子里乖巧的被忽视的孩子未来会不会踢妈妈的小肚子,他或者她是外向的还是害羞的;如果有一天她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身边没有这个孩子,等这个孩子在这里孤独地长大,他(她)会不会怪突然消失的妈妈让他(她)一个人遭受冷漠;这里欺软怕硬的宫人不会因为他(她)是一个弱小的孤儿就不欺负小孩子的,她的孩子好可怜,孩子的未来忐忑不安,如果我能回家,能把这个孩子带上就好了。
可我怎么跟父母解释孩子的由来,知道真相他们肯定不相信,就算他们相信,大概率会先惊叹她的出格,我让不会负责的男人碰了自己,我可真放荡。
陌生的邻居嘲笑她:“看着挺乖一小姑娘,怎么就有了孩子?”
“在外面鬼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的脸面?我以前说的没错吧,你可真是个作贱自己的小荡妇,哈哈。”
会遭到什么样的言语和身心攻击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当务之急她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我还是个未成年呢就有小孩子,在我们的时代肯定要接受教育成为热搜的,真可惜,回不去了。”寂以宁喃喃道,眼角危不可察地流下了滚烫的泪水,在入秋的天气里烫到了她残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