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八号。
农历四月十六。
宜迁居。
宜嫁娶。
天还没亮,江之鱼就被梁烟和苏觅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今天,她们是江之鱼的伴娘。
余曦晨早已结婚生子,错失良机,却也跑过来凑热闹:
“哎呀,鱼鱼,快别打哈欠了,等会跟拍摄像就要来了。”
“可是这才五点。”
江之鱼伸了个懒腰,无奈的从床上爬下来:
“我怎么不记得你结婚那会儿拍这么早?”
余曦晨捂嘴偷笑:“问你老公去。”
梁烟跟着凑趣:“就是,你老公连你梳妆都不想错过。”
苏觅更是过分,直言道:“要不是沈董是新郎官,怕是都要亲自过来看你梳妆了。”
江之鱼认命的哼哼了一声。
说好的不要铺排浪费呢?
果然说一套做一套。
梁烟的御用化妆师早已等待在外。
带江之鱼洗漱完毕,便将前几天空运过来的婚纱抱过来,和助理伺候她穿上。
刘姨作为她娘家的长辈,过来替她梳发。
虽是西式婚礼,但外婆生前一向守礼,连带着刘姨都被熏陶,口中念叨着的,全是对新嫁娘的美好祝愿:
“一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二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祝福抒之于口,刘姨透过镜子,慈爱的看着江之鱼,眼眶不禁湿润:
“鱼鱼,还是那句话,刘姨只要还活着,你就永远有娘家。”
“安安心心嫁过去,什么都不要怕。”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江之鱼还是难受得厉害:
“刘姨……”
梁烟的助理是个机灵人,见状赶忙道:
“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和老人家都要高高兴兴的,以后的日子也定会和和美美,子孙满堂,幸福安康~”
刘姨抹掉眼泪,笑着称是。
江之鱼也咽下了喉头的酸楚,看了一眼化妆师:
“麻烦了,开始吧。”
新娘子开始上妆。
左左右右打下手的。
进进出出递首饰的。
一时间人来人往。
本就不大的小院,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房檐下的红灯笼通通点亮,摇曳在天色将亮未亮的微风中,像羞红了脸颊的新嫁娘。
外面又是一阵喧嚣。
是跟拍摄像到了。
江之鱼的妆刚刚上好,正开始盘发。
她面向镜头微微示意,梁烟几个也极有眼色的让开了身位。
沈肆是想记录她老婆新嫁梳妆。
她们要是往前蹭,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
清晨七点,江之鱼妆发完毕,被梁烟和苏觅扶回了铺满大红色四件套的小床。
从外婆的小院里出嫁,是她主要要求的。
当年外公出事,她的母亲匆匆嫁于江大川,外婆都没能亲眼看上一眼。
今日,即便外婆已经长眠。
她仍要补上这个遗憾。
而留下这张小床,也是她所坚持的。
即便出嫁理应换个大点儿的房间,大点儿的婚床,瞧起来更有面子。
可她却觉得,维持原状刚刚好。
她的婚礼,不需要这样的“锦上添花”。
更何况,时至今日,她能跟沈肆修成正果,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里子都有了,还管那些无所谓的面子做什么。
这会儿,化妆师连同助理去了隔壁喝茶。
余曦晨也去了院子里招待早早过来的江家仅剩的几门亲戚。
小小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梁烟和苏觅一左一由坐在江之鱼旁边,陪着她说话。
“江姐,你今天穿的戴的,全都是你婆婆店里留下的老师傅手工做的,有价无市,你都不知道我刚知道的时候有多惊讶。”
“就是,江鱼鱼,我可听说,从余余结婚那会儿开始,沈肆就不让接外单了,全心全意的为你量身定制。”
江之鱼自是满心甜蜜。
这便是沈肆。
他待她的那颗心,一向如此。
热烈又赤诚。
“怪不得这么漂亮。”
江之鱼罕见的厚了回脸皮。
梁烟实在没忍住,打趣道:“你可别装不知道,我可听说了,店都转给了你,你可是正儿八经老板娘了~”
江之鱼笑着回她:“还是要舅母帮着经营的,我不擅长这些。”
“不过日后你要是需要,通通友情价~”
梁烟哪里就缺这点儿钱了。
只不过替她高兴罢了。
刘姨适时的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白白胖胖的汤圆,亲自喂到江之鱼嘴边,口中说着吉祥话:
“吃了汤圆,面面俱圆~”
江之鱼小小的咬了一口,是她喜欢的黑芝麻馅。
刘姨昨晚亲手包的。
六颗汤圆下肚,江之鱼秀气的打了个嗝。
刘姨笑着退了出去。
苏觅是沪市人,没见过这样的出嫁礼仪,小小声道:
“看起来很好吃,不知道我以后结婚,能不能也让我妈妈按这个习俗来~”
她年纪最小,平日里看着稳重,出了公司还是有些孩子气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