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大妈们如同去年的她一般被这声音唬住,竟然一时收了声,江之鱼很轻松的听到了沈肆烦躁时自胸腔发出的不耐低嗓:
“蒋昭,你到底能不能行,让你开车来接个人,还能被人给堵了?”
被围攻了近两小时的倒霉蛋终于盼来了亲人,言语激动,差点涕泪四横:
“肆哥,你这找的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啊,连个像样的路都没有,害得我刚拐进来就被蹭了车。”
江之鱼心里一紧,起身推开窗,隔着书桌,用很别扭的姿势朝下望。
家在二楼,她看得很是清楚。
跟昨晚相比,现在的沈肆显得有些邋遢,白t皱皱巴巴,裤子上还有不知道从哪儿蹭上的泥,眉头皱着,一副没休息好的疲惫模样。
后座没有王语嫣的身影,他是一个人来的。
“蹭车?怎么回事儿?”他周身气压有些低,瞧起来极不好惹。
大妈们自动让开一条通道,任他轻松靠近,右手撑着车门,垂眸去看划痕。
“啧,蹭得有些狠啊。”
那位叫做蒋昭的男生很是委屈,明明染着一头嚣张的黄毛,站在沈肆身边,却像极了可怜巴巴的小媳妇。
“我老爹上个月刚提的车,这下我可惨了,非得被抽个半死不可。”
“啧”,沈肆看起来有些烦躁,语气也透着不爽,抬眸扫过四周,最后落在许淑宜身旁的江云枫身上:
“你干的?”
江云枫满打满算也只不过十五岁,又有错在先,不敢嚣张,一个劲儿的朝他妈身后靠,眼神闪躲:“不……不是我……”
蒋昭靠山在旁,难得硬气了一回:“不是你是谁?那辆车把都蹭歪了的山地车不是你的?”
江之鱼下意识探了探头,朝倒在地上的崭新山地车望去。
如果她没记错,这还是上个星期江大川刚给他买的,江云枫还不太会骑,但经常推出去,摇摇晃晃的装逼。
就在这时,沈肆突然抬头,目光游离在这老旧的居民楼上。
虽然猜到他是在寻找摄像头,可江之鱼还是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屏住呼吸,努力将头往窗子后面靠。
可就是因为太紧张,躲得太用力,反而弄巧成拙,带倒了桌上还剩一半牛奶的玻璃杯。
“啪!”声音清脆。
沈肆连同楼下的诸多看客们一起,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二楼养着几株不知名绿植的窗口。
其中当属江云枫反应最大。
他跺着脚,抬起胳膊指着窗户后面一脸呆愣的江之鱼,大喊大叫:
“妈,你看江之鱼那个小贱人,不但不下来帮我,反而偷偷看我们笑话。”
以沈肆的角度,只见其窗不见其人,可江之鱼这个名字,可是学校里为数不多可以跟他齐名的人。
更巧的是,这个人,他认识。
小姑娘刚进校第一天就搞得全校皆知,偏偏极沉得住气,不解释也不掩饰,隔月默默夺下高二理科年级第一的宝座,一张小脸清纯又可怜,偏偏对谁都是一张冷脸,身边不少不着调的为此戏称:
高冷小白花。
专挑狠人克。
可谁又猜得到,这样一个凶狠的小姑娘,在家却成了一朵真的小白花,任人唾骂。
抬眸敛唇,沈肆脸上的不耐和厌烦又多了几分,他双手插着兜,一步步的走近,在江云枫面前停下,回头指了下江之鱼窗户旁的摄像头:
“你当那玩意儿跟你的眼一样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