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保姆车停在门口,包裹严实的梁烟步履匆匆。
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活路,江之鱼恍恍惚惚的跑过去,拉住她的手。
又怕梁烟被人认出,特意换了称呼:
“梁姐。”
梁烟被她吓了一跳,低头看了她很久,这才将面前这个面容憔悴,脚底下还丢了一只棉拖的小女孩儿跟之前那个自信内敛的小姑娘对上。
“你怎么在这儿?”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改口道:
“你也是肖杨叫来的?怎么穿这样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一道在里面玩呢。”
说着,就要回车上,拿她的大衣出来。
江之鱼制止了她,摇了摇头,没有在门口多折腾,唇角哆嗦着:
“先进去。”
梁烟看她这样,还以为沈肆出了什么事儿,肖杨在电话里也没说。
紧紧牵着她的手,梁烟将她揽在怀里,试图给她温暖和力量。
助理前去做安排,两人顺利进去,直奔肖杨电话里所说的,二楼的vip小包台。
因为丢了一只鞋的缘故,江之鱼的脚早已经没了知觉,走得很慢。
可这并不妨碍,她现在楼梯口,远远看到沈肆正扶着乔桥的肩,神色虽有不耐,脸色却是温和的,正在她身边劝诫着什么。
两人对面,坐着肖杨,正在用力将酒杯从乔桥手里往外抢。
江之鱼的心被狠狠击碎。
又是那副表情。
又是那种模样。
原来,这真的不是独属于自己的。
梁烟察觉到不妥,揽着江之鱼的手用了些力气,不管别人会不会注意,大声喊了一声:
“肖杨!”
肖杨闻声转头,同样抬眸看过来的,还有沈肆,和她虚揽着的乔桥。
江之鱼像是有所感应,抬眸去望。
四目相对。
明明几个小时之前,两人还纠缠在一起,脸贴着脸,做着亲密的事儿,说着羞人的情话。
可是现在,却隔着五米不到的距离对望。
眼睁睁看着沈肆那张被她抚摸了无数次的脸一秒慌张,想要起身,却被乔桥用力的拽回去,示威一般,挂在他脖颈上。
那儿,还有她受不住时,咬下的一串牙印。
很细,很密。
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玻璃。
变得稀碎。
寸步难行。
江之鱼只觉得心像被扎了一样的疼,就连呼吸,都仿佛停滞。
迟钝如肖杨,也察觉出了不好,低头帮忙扯开乔桥,一个劲儿朝沈肆使眼色。
另一头,梁烟想半抱着江之鱼走过去,起码先让她缓口气。
可江之鱼却反过来,拍拍梁烟的手,示意将她放开。
在深一脚浅一脚当中,江之鱼摇摇晃晃的走到刚脱身的沈肆面前。
明明全身都在痛,她却还在笑。
就连语气都那么的稀松平常:
“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很久。”
沈肆见过各种各样的她。
鲜活的,明亮的。
自信的,内敛的。
却没来没有见她像现在这样。
狼狈不堪。
破碎的像个玻璃娃娃。
抬手想抱抱她,问问她怎么弄成这样,却眼睁睁看她后退了半步,轻轻躲开。
她误会了。
这是沈肆此时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身后,乔桥借醉,甩开肖杨,又跑过来,从身后抱住沈肆,在他脖颈处露出一个红红的脸,望着面前满身狼狈的江之鱼,奇怪道:
“阿肆,她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瞒着她吗?”
语惊四座。
肖杨虽然搞不懂这个乔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沈肆特意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事后好跟江之鱼解释。
可是来了之后,这个女人什么都不说,只是喝酒,然后往沈肆身上靠。
念及着她是沈肆的表姐,肖杨给梁烟打了个电话,想让她帮忙把人带走。
可没成想,误打误撞,又碰到了江之鱼。
可就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这个叫做乔桥的女人,竟然还在胡说八道!
“你给我起来!”
肖杨吼着,将乔桥从沈肆身上往下扯,顺道踹了下沈肆,让他解释点儿什么。
可沈肆没动。
江之鱼也没动。
一个手足无措。
一个笑得苍凉。
他们脑海里,全都是同样一句话:
“不可以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乔桥也不行。”
可是现在……
“小鱼儿……”沈肆喃喃。
江之鱼轻嗤一声,收回视线,也结束轻笑,转头看向梁烟,像在乞求:
“烟姐,可不可以带我走?我脚动不了。”
梁烟眼看事情越来越不对,脱下外套包住江之鱼的腿,连同助理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她下楼。
半路,没忍住回头骂了一句:
“沈肆,你真他妈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