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苦笑:“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在下御史台蔡言,这位是悬剑司张枫。”
两人的职位,只有从五品,在林北面前算是小官,但文武有别倒也不需要过多在意官阶。
“蔡大人,张大人,我等在肃州驻留十几日,才算是勉强压下一些乱局,如今城内已经管控在我羽林军之手。”
“只是人手不足。”
片刻后,林北便带着两人,抵达州府衙门。
肃州的府台衙门,在城中的核心地带,这里的羽林军最多。
不过原本高大巍峨的衙门,却已经轰然倒塌,羽林军正在废墟之中收捡。
“这?”蔡言皱眉,“已是数十日过后,为何还在收捡?”
林北:“因为没有时间,前三日来镇压趁机劫掠的流寇,后几日忙着弹压暴民……最近才开始收捡这些东西,准备将州府衙门先搭起来。”
“流寇?”张枫恼道,“果然有这些匪类作祟。”
自古以来,但凡是有灾情的地方,必然有人趁机发国难财。
肃州城破,没有守军,衙门官员也都殉职或是散去,自然没有人能组织力量抵挡盗匪。
如此情况下,一些响马自然就闯入毫无反击之力的肃州城中,将百姓手中最后一点口粮劫掠干净。
并趁机抢走大部分能带走的财物,这是千载难逢的发横财的好机会。
蔡言大怒:“这是趁火打劫,比北凉军还可恨!”
林北道:“二位从西城门来,若是从北面来,可以看到挂在城外的头颅,皆是羽林军斩杀的趁机作乱之辈。”
“杀得好!”蔡言、张枫异口同声。
说着,林北带着二人,先在州府衙门逛了一圈。
“咦?”蔡言看见,一条倒塌的横梁上,还有一条绑在上头的白绫。
林北叹道:“那是肃州府台大人自缢之处,他的尸首无人顾忌,都是我羽林军来收敛的。”
自缢?
听闻此言,二人肃然起敬。
“肃州城破之时,全城将士仍然浴血奋战,最终不剩一人。而州府各部衙门,无力反击,大多数人做鸟兽散,肃州府台自知无力回天,不愿受命北凉军,便留下绝命诗自缢。”
林北叹息不已:“这位大人也是血性,他全家都殉城了,只一个小儿子被不忍心的母亲留下……”
听了这些,谁不是恨意滔天,胸中像是窝了一团烈火。
蔡言咬牙:“这位大人叫什么名字?”
林北道:“从百姓口中打听到,名为梁安。”
“我记住了,写奏报时,会提及的。”蔡言点头。
很快就看完了,这州府衙门。
林北便带着二人,沿主要街道转了起来。
“这街道怎么如此整洁?”张枫不由疑惑,“羽林军还有时间洒扫?”
巡查御史与巡查使,说白了就是找茬的,面对他们多次的疑问,林北也没半点恼怒。
这原本,也是人家的本职。
林北解释道:“羽林军忙不过来,只得征用了一些壮丁,让他们帮着拾掇城中……管他们几顿饿不死的饭即可。”
蔡言注意到,林北说的只是饿不死,而不是管饱饭。
张枫则叹道:“羽林军原本就是轻骑急行,没带什么粮草吧,怎么坚持下来的?”
“凉州营储备的粮草,已经被我们挪用了,此事已奏报京中。”
蔡言正想质疑,听完整句话,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这么做,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九成的百姓得不到救济,我们也只能管自己人的饭,朝廷赈灾若不快些,肃州境内真会饿殍遍地了。”林北看向两人。
“我甚至命令士兵,去城外挖野菜,打野味……但二位也知道,开始下雪了,很难有什么收获。”
张枫道:“蔡大人,得尽快拟折,我派人送回京中。”
二人还不知道,朝廷已经有人在准备赈灾事宜,此刻只觉得十万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