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卜头连忙收起双手,一脸警惕,“二姐才刚走!”
“我又不打你。”
……谷粲兮腹诽,我是怕你又把自己的屋子整成一堆破烂。
谷善兮撑着脑瓜,想了好几圈,才选定问题,“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小家伙呼气,放回手,“这个啊,明年开春之后吧。”
“为什么要等到明年?”
笨,“现在都快到秋分了,等我们到中州,就要下雪了,寒州更冷,到时候大雪封山,路面结冰,那怎么走?总不能在中州住上几个月吧?”
秋分?“秋分是几月几日?”
小家伙趴在桌子上,“九月十四啊。”
“九月?不是十月了么?”
谷粲兮望向屋顶,“你失忆了嘛。”
谷善兮用力将脑袋压在自己立起的右掌里,是吗?没等她想明白,屋外就传来一阵清脆的木铃声,谷粲兮“蹭”地站起来,“开饭了!”
大哥二姐将饭菜端上桌,四人入座,一碗鸡汤,一碟蒸鱼,一盘青菜,四碗米饭。谷善兮夹了一筷子,唔,味道真不赖,大哥手艺真好。
谷粲兮抱起饭碗,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和自家三姐。
谷鹤兮夹起一块鸡胸肉给小弟,“放心,邓婶送来的。”
小萝卜头眉开眼笑,又用余光看了眼神色不变的三姐,狼吞虎咽之余还在想,哎,不知道失忆后的三姐会不会对邓婶婶好一些?
晚饭后,二姐去洗碗,剩下的三人在院子里溜圈。最高的谷鹤兮走在前头,习惯性的背起一只手,谷善兮摇头晃脑,迈着大且慢的步子跟在后头,最矮的小萝卜头,学起见过的一位经馆先生,正正经经地走路,还不时用右手顺时针揉着小肚子,这可是邓婶婶说的,有助于消食呢!
正踩着大哥影子的谷善兮往前一探,“大哥,为什么不在今年春天就去寒州呀?”
谷鹤兮偏头,放慢速度,“你们三人的生辰都在冬日,小雪前两日阿粲满八岁,大雪之时你满十一岁,过了除夕,阿燕也满十五了,那时再办户籍之事,会更方便一些,你们在路上也可以少吃些苦。”
谷善兮似懂非懂。
“……那,咱们路上的银子够花么?”谷家是猎户,没有田地,竟也不怎么见野物与皮毛,真奇怪。
“确实还差一些,但过一个月就能凑齐。”谷鹤兮走在小妹的左侧,另一侧,是谷阿粲,“七日之后,我与阿燕要出一趟远门,随村中的叔婶一起去盘州行商,到时候,你与阿粲在家,要相互照应,有事情就去请教邓婶、刘叔,或者莫大夫。”
“我知道的,只要她不欺负我。”小萝卜头伸出一根手指,看向大哥。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谷善兮扭扭肩膀。
哼,你不仅欺负我,还欺负邓婶婶家的哥哥姐姐呢!
谷阿善的脑袋在大哥掌中蹭了蹭,“嘿嘿,大哥,我没有欺负他。”
谷鹤兮无奈,“阿善,可还记得’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谓士也‘是何意?”
谷阿善左颊一动,双眼瞄向右侧,嗯?
谷粲兮大步跨出,“‘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嘛,就是朋友之间要相互勉励,兄弟姐妹之间要和睦相处,这样的人才能被称为‘士’。”
女孩儿往前一站,挡住那小身板,“我又不是士。”
谷鹤兮停步,回头,目光中带着盈盈期许,“世间之人皆可为‘士’,不论男女,不分老少,更不必为官问政。阿善,你也可以。”
谷善兮背着的双手交握,对上大哥的眸子。
小女孩还不知道什么是‘士’,什么是‘君子’,更不知道《论语》之用,只知道大哥眼里的期盼,就像是夜空里的皎皎明月,在这一瞬,为大地覆上华彩。
凉风习习,小院中的三人变成了四人,时不时传来童声稚语,以及少年少女的柔声应答,树影婆娑,怡怡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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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文,请多担待(抱拳,握抓)。
(2019.11.24已修)
(2019.12.20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