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康自幼跟外公学过骑马,加之有天赋,骑术过人,可是等他见到马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问题,这年头的马居然没有马镫。
看着军官和其他的骑兵纵身一跃,翻身上马,刘康那个心里苦呀,自己使劲抓着马背,试图翻身上马,试了几次都上不去。
军官见状,冷哼一声,对旁边黑粗汉子道:“你,帮他!”
黑粗汉子闻言,一脸谄媚上前,屁颠屁颠的,托着刘康的屁股,好不容易才把刘康推上去,那叫一个尴尬呀!
军官旁边,一个骑兵策马上前,与军官错一个马头,低声道:“这厮连上马都费劲,要不要换一个?”
军官蹙眉,摇了摇头,道:“没时间了,走了几个营寨,也就这厮还有个人模模,将军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看脸!”
骑兵叹了口气,打马先行。
军官紧随其后,一众骑兵前后有序,刘康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拽着马鬃,歪歪扭扭的坐在马上,驱马前行,吊在队伍的最后。
日落时分,终于到了目的地,一座雄伟的关隘,城墙足足有十几层楼那么高,依着山势而建,夹在两山隘口之间。
军官与城头守将对了口号,大门缓缓打开,骑兵打马而入。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一处门口有两个大石狮子的地方,刘康抬眼一看,大门正上方,挂着一个匾额,上面用隶书工工整整写着几个大字“都督府”
军官下马,带着刘康大步走进。
军官在前,刘康紧随其后,低着头,亦步亦趋,不时抬头偷瞄一下周边的环境,这里的建筑浓浓的汉朝风气,没有后世江南园林的婉约,也没有后世紫禁城的辉煌大气,却古朴庄重,肃穆威严。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一处宅门口,军官厉声吩咐道。
“诺!”刘康点头,学着苦役营地中苦役的口语。
军官抬腿迈进门槛,“大人,军司马公孙越,前来复命。”
“哈哈,文琦,快快请起,这里没有外人,不要拘束。”屋中,一人笑声清朗。
刘康在外面隐约能听到两人细碎的交流,随后听到公孙越大声呼喊,“刘康,你进来。”
刘康闻言,不敢怠慢,赶紧低头,迈过门槛,跪拜在大门口,道:“小人刘康拜见都督大人。”
“咦?”堂上那人惊疑一声,狐疑看向身旁公孙越,公孙越连忙道:“大兄,我可什么也没说。”
随即看向刘康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大门口的匾额上写着都督府,进来,看您的气度和身旁这位将军对您的态度,小人估摸着应该是!”
堂上之人听完,哈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是个机灵的小子。你抬起头来。”
刘康听命,缓缓抬起头,却见堂上之人,一身宽畅便服,腰间挂着青绶银印,眉目与公孙越到有几分想象,一看就是大官。
“好相貌!”上首之人不觉惊叹一声,随即道:“我是幽州都督公孙瓒,我的马弁死了,你来给我做马弁,我可以赦免你的苦役,你可愿意?”
“管饭吗?”刘康此言刚出,肚子很配合的咕咚咕咚叫了起来。
公孙瓒、公孙越被刘康的窘相逗得哈哈大笑,“管饭,管饭,顿顿有肉。”
马弁,是军官身边的侍从,主要的职责就是给军官喂马、养马、牵马,战场上兼有护卫职责。
刘康被公孙瓒收留下来之后,被安排在外院,与侍卫、护兵一起住,十人一间房,并给他安排了一个头,也是个老卒,看起来三十来岁,一嘴辽西口音,是个伍长,名叫莫三。
“以前干过马弁吗?”莫三盘着腿,瞅着刘康问道。
刘康诚实的摇了摇头。
“养过马吗?”莫三又问。
刘康还是要摇了摇头。
“会做饲料不?”
刘康又摇了摇头。
“嘿,是个棒槌。”莫三不耐烦道,“你明天给把后院马厩里的吗马粪清理干净。”
“诺!”刘康逆来顺受,丝毫不敢表现出愤怒。保命要紧。
战马在火器产生之前,在战场上有绝对的优势,因此,历代王朝无不重视战马的饲养、繁育工作,由此而衍生出的制度称谓马政,最早产生于商代。
秦国崛起于岐山渭水,优越的自然环境极为有利于饲养马匹,也铸就了秦军骑兵横扫六国的威势。
两汉建立之后,汉承秦制,同时由于北部匈奴、胡人的侵扰,马政得到的完善和加强。
汉武帝时期,漠北之战,一次性征调战马达到三十万匹,这只是参战马匹,不包括后勤运量的牲畜。
而幽州,位居汉之北部边陲,历代都是中原王朝与北部游牧部族冲突最多的地区。与后世朱明王朝守着城墙被动挨打不同,两汉更喜欢依靠强大的骑兵、批量铁器生产能力,对北部胡人部族进行降维打击。
刘康扫了三天马粪,嗅觉都麻木了。这一日,他打扫完最后一个马厩,累的瘫在马厩边的马槽旁,喘着粗气。
“刘康、刘康,死哪里去了”莫三骂骂咧咧从门外走来。
“我在这,我在这!”虽然心里已经把莫三祖宗八代问候骂了一万遍,可是表面上,却待之如初恋。
莫三走进来,刘康屁颠颠的跑来,一脸谄媚。莫三却被刘康身上的味道熏到,赶紧以衣袖遮住鼻子,一脸嫌弃。“都督找你,你这——赶紧去洗个澡,臭烘烘的,别熏到将军,小心你的狗头。”
汉代沐浴条件本来就简陋,更不要说一个马弁,刘康来到后院,那里有一条贯穿院子的小池塘,据说连着外面的大河,刘康简单的熟悉,去掉身上的污渍,还上了一身军装,这是莫三带来的,跟在将军身边,不能太寒酸。
正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狗带铃铛跑的欢。刘康被莫三带来去见公孙瓒,虽然知道刘康卖相不错,可是换装后,公孙瓒还是被刘康经惊艳了一下,随即笑道:“可惜了,你这长相,若是生在富贵人家,光凭着长相就能出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