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的话可谓是狂妄至极,他竟然质疑曹福能否拿稳自己手中的剑。
曹福是西蜀一带成名已久的剑修,除了神剑山庄白家,无人能说在剑道之上可稳胜他。
可顾铭竟毫不掩饰对他的鄙视,仿佛在顾铭眼里,曹福的剑道不过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而且无论是顾铭的神态还是他说话的语气,都不像是在故意挑事,而是发自内心看不起曹福的剑道。
曹福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身为一宗之主兼这嘉城城主,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
只见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神魂在身后凝聚,威压不受控制地蔓延而出,即便是自己门下的弟子,也感觉到心惊胆战,背后情不自禁地冒出冷汗。
连自己的威压都不再控制,可见曹福的愤怒已经到了怎样的程度。
“狂妄贼子,以为自己能接我一剑,就有资格对我的剑道指手画脚了吗?”曹福周身真气环绕,竟然仅凭单臂力量,就将重达三千五百六十斤的巨阙剑平举于身前,剑刃之上有一道道气流升腾而起。
“不好,快退远一些,宗主要认真了。”一名年长一些的弟子说完,不顾旁人目光,赶紧向后撤,其他弟子见状也纷纷后撤,很快整个城主府门前的广场上就显得无比空旷,除了顾铭和曹福,就只剩下姜思忆依然站在顾铭身后。
曹福看向顾铭,说道:“你很快就会为自己所说的话感到后悔,因为我会用手中的巨阙剑将你一剑一剑砸成肉糜,让你见识一下,我巨阙宗的剑道。”
话音刚落,只见那巨阙剑之上的气流席卷而出,曹福举剑斩落,千丈剑气如同一座险峻山峰从上空落下,即便是坚硬的地面也承受不住这般恐怖的压力而出现一道道可怕的裂缝。
即便是如此可怕的攻击,顾铭和姜思忆却神色如常,仿佛没把这一切放在眼里似的。
只见顾铭依旧是拿着那柄普通的长剑,反手撩起的同时,一缕缕剑气自他脚下升起,顷刻之间,剑吟之声响彻不绝,顾铭的身影一瞬间就被剑气淹没。
顾铭的剑气逆流而上,无数剑气汇聚在一起,仿佛一条倒灌苍穹的长河,浩荡剑气震撼四方,曹福的巨阙剑气受到大河剑气的冲击,根本毫无抵抗之力便已化作无形。
曹福的神色终于变了,此刻的他已经意识到站在自己对面的少年绝非普通修士,以他神海境五重的修为,在面对这少年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再看顾铭的时候,曹福竟然感觉到一丝恐惧。
刚才那一剑,他已经使出了九成功力,而顾铭依旧是用一把破头烂铁就将他的攻势化解,曹福心想顾铭那一剑对准的如若是他,他又是否能从那凌厉无双的剑气之下生还。
曹福神情紧张地盯着顾铭,可顾铭在化解他的上一道攻击之后,并没有乘胜追击。
顾铭站在原地,脑海中回放着刚才交手的情景。
曹福的境界的确是神海境五重,是顾铭迄今为止遇见过的境界最高的剑修,他能判断出曹福几乎是使出了全力的,可即便是如此,曹福的实力跟顾铭遇到的其他同境界的高手相比,还是要差了不少。
顾铭的大伯吴跃波,北齐皇子齐玄,保护沈玉的护卫之一,还有司南的影子护卫阿四,这几位顾铭直接面对过的高手和曹福同样,都是神海境五重境界。
顾铭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实力都在曹福之上,尤其是吴跃波和齐玄,曹福若是跟他两人战斗,恐怕撑不过三招。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剑道功法就真的比不上其他功法传承吗?
当然不是,如果换做两年前的顾铭,或许会相信这般说辞,可是剑冢的两年修炼,让顾铭非常肯定剑道功法绝不输于任何一种其他功法,甚至单从攻击力上来比较,剑道绝对是所有修行功法之中的佼佼者。
所以问题并不在于剑道本身,顾铭怀疑现在世间的剑道传承,并非完整的剑道传承。
通过刚才的交手,顾铭更加怀疑是剑道传承上出了问题,曹福修炼的巨阙剑诀本身品级并不算低,应该能够位列玄阶初级,可是这功法在顾铭看来是不完整的。
因为在曹福出手的时候,剑招之中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那便是剑势,也可以说是剑意。
以顾铭的眼光,一眼就看出巨阙剑诀是一种刚猛为主的功法,出手之时势大力沉,讲究的是勇猛精进,无论是在力量上还是在气势上,都要有绝对压制敌人的信心,如此方能将巨阙剑诀的威力发挥到极限。
然而曹福却是只得其形,未明其意,他出手的时候只依赖身体的力量以及巨阙剑本身的威力,缺少了那种在气势上压倒对手的信心和决心。
对一名剑修来说,尤其是高境界的剑修,意绝对是重于形的,在入门的练气境境界,或许还能凭借剑招的精妙克敌制胜,但一旦跨入通玄境界,决定胜负的因素就会从剑招变为看谁对剑道的领悟更深,也就是对所修剑诀中的剑意领悟。
照理说曹福这种境界的高手,不仅应该完全领悟所修剑诀中的剑意,更应该对剑道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感悟,可从顾铭对曹福的判断来看,曹福所领悟的剑意几乎为零,即便是巨阙剑诀中的剑意,他恐怕都是一无所知。
顾铭现在还不知道其他剑修是否也是同样的情况,如果是,那就太可怕了。
因为那就说明有一个无上的存在,用人们无法理解的手段,阻止了剑道修士对剑意的领悟。
而有能力做到这一步的……
顾铭抬头看向头顶的苍穹,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这个猜测,他甚至不敢说出口来。
“曹福,让你们宗门厉害的剑修全都出来,一起上吧。”为了进一步证实心中的猜想,顾铭说出了一句更加狂妄的话,可此刻,却没有人再认为他是在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