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退休后天天在家闲着,看到同批退休的,人家都在抱孙子了,心里也想着能快点抱上孙子。看着儿子这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应该找个人来管管他了。花姑与林飞一说,林飞感觉到花姑的主意不错,就对花姑说:“你这主意不错,当初我也是喜欢打打杀杀的,可是自从到你家上门后,有了拖斗了,也就不敢飞车了。”花姑呸了林飞一口说:“好意思说来我家上门,那平儿不是跟了你姓林?”林飞解嘲地说:“不就是个姓嘛,孙子多生两个就跟你姓了。”“说得是,我们家平儿算独子,可以生两个呢。”花姑笑着说。
花姑开始在她的朋友圈中给林平找对象了。可是找了半天,花姑看上的人家,人家看不上林平,愿意给林平做媳妇的,林平看不上人家。一晃,半年过去了。眼看85年春节又到了。林飞对花姑说:“黄茅村林平那老干爹家,今年准备什么时候去?”花姑说:“我在街上买了点金华火腿和杨林肥酒。我再买点豆腐皮什么的,到大年初一那天去。”
林飞按大坪子附近农村的习俗,就是有娃后,要给小孩找个老干爹,孩子才能养得大,就给林平在黄茅村找了个叫普文德的彝族草医做干爹。“大年初一那天,估计我和平儿要加班,我们二十八的去吧,我算了,那天我和平儿都休息。”林飞道。
黄茅村离运输车间大概三四公里路。林家一家三口边走边说笑,不花多大功夫就到了。村里,每家每户都是土筑的围墙,土坯砌的墙,用三合土做的平屋顶。偶尔有几户用青瓦做房顶的。院子内外都喜欢种柿子树。每当柿子熟了,柿叶落尽,挂在树上的柿子,就像满天的小灯笼,喜庆极了。因为海拔高,雾气大,家中的房子都是两层的。一楼人住,二楼是堆放粮食或者不能受潮的杂物的。人住的两边是猪圈鸡舍,牛圈马圈什么的。村子靠种苞谷、荞、小麦、花生、油菜过日子。以前家家基本也是个温饱的日子。现在经商的,外出打工的,他们的钱包也渐渐有了余钱,村子已经有人在盖小洋楼了。
普文德家住在村口。一家四口人,老俩口,一个儿子,在部队上当营长,一个女儿,前年大坪子中学毕业,在村里当了民办老师。
到了林平老干爹家大门,院内的狗一阵狂叫。普文德听到干儿子的喊声,轰走狗,打开门,让林飞一家进到院子里。一阵寒暄过后,普文德对着房间里喊了一声:“姑娘,出来给你林叔们沏茶。”“是了。”屋里一声清脆的女声答道。不一会,一个苗条的姑娘从屋里走出来。她身着红色大襟衫,宽腿裤,衣外套着对襟坎肩,戴着银泡头饰;衣袖、衽边、背部和裤脚处绣着漂亮的花边,手上戴着银手镯,两只大银耳环坠在耳边。姑娘左手托茶盘,右手提水瓶,给林家三人倒好茶水,直起身来,微笑着对三人说:“叔叔婶婶大哥请喝茶。”
林平自从顶班参加工作,就没去过普家了。看着这个脸被衣服衬托得白里透红,柳叶眉,瓜子脸,单眼皮,深酒窝的姑娘,一时呆住了。两年没见,这个当年林平眼中的小农民,已经出落成个小美女了。普秀倒完水,转身回屋。虽然她穿着彝族宽大的裤子,但仍掩饰不住她那少女的丰臀。
普秀的背影已经消失,林平还在发呆。林飞和普文德两人正在闲聊,细心的花姑却看到了儿子的馋相。
“普大哥,你家阿秀长大了,长成漂亮姑娘了。”花姑对普文德说道。“是呀,今年过了春节就满十八了。”普文德回答花姑。“哦,按你们的规矩,该找婆家了吧?”“是呢。”两人一问一答。“有中意的了?”“没呢。这死丫头眼光高,说不想找本村的。”“哦。”听到普大哥说普秀不想找本村的,花姑心里高兴极了:“那我看看我那里有没有合适的。”“好呀。”
稳重的花姑,没敢当场提出要让普秀做林家的儿媳妇。她转开话题,聊起了家常。“大嫂呢?”花姑现在才发现普文德家媳妇没露面。“她去地里割猪食去了。”普文德答道。“普秀今天怎么打扮得那么漂亮呀?”花姑还是惦记着普秀。“今天,南当教育局的领导来听普秀讲课,要求穿民族服装。”普文德答道。南当是移民地区,少数民族汉化严重,尤其是年青人,平素都不穿民族服装。“阿秀怎么不来陪我们?”花姑问。“她们民办教师,今年有转公办的名额,这两天要考试她在复习呢。”普文德说。“哦,让她好好复习。”林飞对普大哥说。林飞夫妇和普大哥天南海北聊起来,林平在一边杵着腮不吭声。不知他是否是在想普秀,还是在想什么。过了半个多小时,普大嫂带着猪食回来了,和林飞一家打过招呼,就去忙着做饭煮猪食。普秀听到母亲在厨房忙碌的声音,也进厨房帮忙去了。花姑看到普秀去帮厨,赶紧叫在一旁发呆的儿子也去帮忙。这林平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进了厨房什么也不会做,普秀只得现教他坐在灶边往灶里添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