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杨文在宿舍想着春节演出节目安排的事。涉及到一些具体的配乐的事,想和管乐组长张伟聊聊。他往张伟宿舍走去,快到门口,突然听到朱丽丽在大声嚷嚷:“现在要钱没,要房没房,结什么婚。”杨文知道张伟和朱丽丽又为结婚的事吵架了。他不好现在进去,只好在门外站着。“先住我这宿舍不行吗?然后我们再申请住房。”张伟小声地说。“钱呢?”朱丽丽声音分贝不减地问。“结婚的钱不是有了吗?”张伟说。“就你那点钱,只能两人搬搬拢,家具都买不起。”朱丽丽吼道。“先结婚,那些以后攒钱慢慢买。”张伟说。“不结。我还要读书。我毕业后再说。你再催结婚,把老娘我惹訾火了,一脚蹬了你。”朱丽丽说完,拉开门冲了出来,差点撞在站在门旁的杨文身上。她看了杨文一眼,招呼也不打地匆匆走了。杨文走进屋里,看到张伟人对着门,耷拉着头站在窗户边。杨文不好说什么,只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一会,张伟才抬起头来。杨文后怕地说:“幸亏当初我没从了李萍,不然你今天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了。”张伟苦笑着说:“以前是她想结婚我不想,现在是我想结婚她不想。反过来了。”“我知道你怕她飞了。不过我看她只是变恶了,没有真想蹬你的意思。”杨文安慰张伟道。“但愿吧。”张伟叹了口气,说:“不想这些事了,兄弟。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结了婚也没用。我们商量工作吧。”杨文边安慰张伟,边把话题转向工作,想借工作分散张伟的烦恼。“好吧。”张伟也知道杨文的用意,两人谈起了配乐的事。谈完事,杨文回到办公室,拿起笔,正想把心里想的问题记下来,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有点奇怪,怀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不太情愿地提起电话。“杨文,我和我妈从天海回大坪子,今天早上到的,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电话里传来齐林的声音。“好的。你们住哪?”听到齐林来到南当城,杨文高兴地说。“我们住南锡宾馆。”齐林回复道。“那离雅思餐厅近,我们就去那里吧。”杨文说。“哦,那个餐厅我去过,就在湖边。我们六点见,好吗?”齐林商量道。“好的。”
杨文提前到了餐厅,他也不知道齐林母女喜欢吃什么,就让服务员按店里的招牌菜上三个人的份。点好菜,齐林母女到了。“齐婶好。”杨文礼貌地给齐林母亲问她。杨文第一次见到齐林母亲,感觉齐林和母亲长得不太像。“好,好。”齐林妈边上下打量着杨文边笑着回复。三人坐下,服务员开始上菜,三人边吃边聊。“我也不知道齐婶喜欢吃什么,只能让服务员上点特色的。”杨文有点为难地对齐林说。“我们都是贫下中农出身,不挑口,只是点多了点。”齐林笑着说。“齐婶,你第一次来南当城吧?”杨文说。“是呀。那么大名气的城,居然那么小一点。围着湖转一圈就没了。和我们天海城差不多。”齐林妈笑着回复。“是呀,人家说这是麻雀虽小,五脏具全的袖珍城市。不光有公交车,还有个动物园呢。”杨文给齐林母亲解释道。“是呀,齐林都跟我说过了。”齐林母亲回复道。“齐婶,我看齐林长得不像你嘛?”杨文开玩笑地问齐林母亲。“医院抱错了。”齐林笑着说。“像她爹。”齐林母亲也笑着回复杨文。“姑娘像爹有福气。”杨文说。“有什么福呀,三十多的老姑娘,要都没人要了。”齐林母亲叹了口气,担心地说。“齐婶,有人要呀。”杨文脸上带着笑容,盯着齐林说。“谁要?”齐林母亲迫切地问。“我要。”杨文一本正经地回复齐林母亲。“那好极了,赶紧领走。”齐林母亲被杨文的直爽回复逗开心了,笑着说。“妈你别听他胡说,我不愿。”齐林笑着对母亲说。“再不愿意,真没人要了。”齐林母亲嘀咕着,埋下头吃饭,不说话了。杨文一看自己把天聊死了,赶紧夹了一筷子菜给齐林母亲。齐林母亲抬起头,望着他笑笑,又低头吃饭。齐林看着杨文尴尬的样子,微笑着对母亲说:“妈,放心,有人要的。实在没人要时,我就找杨文了。”“那就好。”齐林母亲抬起头,望着杨文,高兴地笑了。齐林母亲吃完饭,对两个还在边聊边吃的孩子说:“我外面逛逛,先走了。”杨文担心地对她说:“你第一次来不熟悉,别走丢了。”“不会的。”齐林母亲笑着回答。“我们中午来到就走了好几回了,没事。”看着杨文担心的样子,齐林笑着安慰他说。结账时两人争着买单。杨文说他升职了,应是他买。齐林听了,笑着说:“行呀,就当是升职请我了。”“走,我们沿湖边散散步。”杨文建议道。“好。”齐林随即说。杨文挽起齐林的手,齐林轻轻甩了下没甩开,也就随杨文了。“你的巴斯巴文研究得怎么样了?”杨文问。“没什么进展。这东西太少,就是省图书馆也仅有那么一两件。”齐林叹了口气,说。“怎么想起研究那玩意?”杨文不解地问。“我想看懂老学究留给我的那些书。”齐林回复杨文。她没有对杨文说金牌上的秘密,她认为还不是时候。“别说那些了,谈谈你升职后的感觉。”齐林关切地问。“唉,别提了,我头都大完了。”杨文苦笑着对齐林说。“吵架的,要房子的,小孩要读书的,这些事都不算事。最烦的就是天天开会。人家说国民党的税,共产党的会,一点不假。”杨文诉苦道。“做官就是开会,我也有同感。会多。不过我是小官,你是大官。”齐林带着点讥讽的口气,笑着对杨文说。“哼,肯定比你大,我是从七品。”杨文假装得意地对齐林说。“我打算写部小说,这回时间全没了。”杨文丧气地说。“什么题材?”齐林听到杨文说他想写小说,兴趣来了,问道。“《豆腐状元》。”杨文伤感地说。“没有时间,现在还在我的肚子里,没动笔呢。”杨文看到齐林一副想继续发问的样子,赶忙说。“云南就有三个状元的故事。一个姓杨,四川充军来云南的,一个是会泽的,但人家也是四川人,还有一个就是你家乡的。不过你家家乡的这个,没有圣旨,不算。”齐林故意打击杨文地说道。“本故事纯属虚构,我不管是真状元还是假状元。”杨文知道齐林逗他,开心地笑着说。湖边散步的人很多,习习吹来的晚风中,夹带着微微的怪味。“这湖水,有点脏。”齐林嗅到了空气中的怪味,皱着眉说。“人家都叫这湖是大痰盂缸。”杨文解释道。话长路短,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来到南锡宾馆楼下了。“到了。”齐林抽回杨文挽着的手,对杨文说。杨文还在享受齐林体温的梦中,听到齐林说到了,依依不舍地看着齐林,低声哀求道:“还早,再转转吧。”“我妈还在上面等着我呢,下次吧。”齐林虽然也想多陪陪杨文,但想到母亲一人在房间,只好拒绝了杨文的请求。杨文搂住齐林,齐林也有点舍不得地搂住了杨文,但随即放开了他。“下次再见。”齐林对杨文说完,转身走进了宾馆。杨文不舍地挥挥手,眼望着齐林的背景消失在视线中。
“昨天看见心上人了?”杨文正坐在凳子上,边听着常局长的训话,边闭目养神。旁边空位上突然传来朱丽丽的声音。“没呀。”杨文随口说道。“给我装。”朱丽丽伸过手来,掐了杨文手臂一下。“人家都看见了。”朱丽丽笑着说。“你怎么这样对张伟?把他急死了。”杨文埋怨地说。“现在不是结婚的时候,等着我的任命下来,我就可以申请房子了。”朱丽丽得意地对杨文说。“要升官了?”杨文有点吃惊地看着她。“副所长,芝麻官,不比你。”朱丽丽一脸得意地说。“上得真快,庙里烧了高香还是祖坟上冒烟了。”看着得意的朱丽丽,杨文有点不服地说。“管他是哪块,能升就行。”朱丽丽说。“你对我兄弟好点,别动不动就威胁蹬了他。”杨文劝道。“那是被他逼急了。我不吓吓他,他一天叽叽喳喳的围着我叫,受不了。那段时间我正在苦刊大的大专文凭。”朱丽丽一脸不耐烦地说。“那也不能说这样伤感情的话。好歹你们那么长的感情。”杨文为张伟打抱不平地说。“是了,下回不说了,大团长。那么护你家兄弟。”朱丽丽再次伸出手来,用手指戳了一下杨文的脑门。杨文有点反感,但没吱声。仔细听着常大局长在谈歌舞团改革的方案。
因为南当属于边疆少数民族地区,暂时不把歌舞团立为企业。工资照保,但经费要自筹一部分。这是常局长在台上宣布的。听到常局长对歌舞团的改革方案,杨文松了一口气,他们班子不用为工资发愁,市里给歌舞团的政策还是宽松的,他们得利用好这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