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了。”陈浩博看着眼前的树林懊恼出声。
桑九习惯性的去摸腰间,意识到酒壶早就已经空空如也后悻悻然摇了摇头。
他使劲咽了口唾沫,对酒的强烈渴望导致他的嘴唇有着细微不易察觉的翕动。实在很难想象,以他这个年纪,酒精中毒竟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现在有两个选择。”桑九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个是回到那个房间,等待厂牌下一次发烫,重新进入到鬼屋里;第二个就是……”
他将伸出的两根手指放平,调转方向,指向了前方的树林,不言而喻,第二个选择就是穿过树林,去外边看看我们到底在哪。
我略微沉默,随后道:“回到鬼屋里,我们可以拿回手机,并找个地方从长计议,你也又可以有酒喝了,但回去也就意味着我们的脚步又回到了原点。”
“我的建议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妨走下去看一看,真相是不会自动浮出水面的。”
陈浩博听了我的话,有些丧气,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对进入树林有很强烈的抵触情绪。
“这里的山势很熟悉,就好像从哪里看到过,也许我们梦里见到的那栋夹在大山缝隙里的楼就在这里也说不定。”我继续道。
其实他们两个人心里也很清楚,继续走下去的收获,会比回到鬼屋里大的多,只不过对于未知的环境和危险,他们有些顾虑是能够理解的。
“你的眼睛不能再拖了。”桑九突然出声,我有些惊讶的看向他,他没有看着我,而是很随意的左顾右盼,像是找什么东西。
我扫了一眼陈浩博,他捡了根枯树枝在地上漫无目的的乱划,默不作声。
“虽然我也不建议现在进入树林,毕竟天色不算早了,黑夜的树林要比白天危险百倍。”
桑九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如你所说,现在回去的话,就都功亏一篑了,黑洞的下落,你眼睛恶化的原因,这些信息,绝对没有藏在鬼屋里。”
我点点头,没有再去征求陈浩博的意见,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没理由在这件事情上耽误时间。
当我打算率先走出大门打个样的时候,桑九拦住了我并让我等他一会。我看到他走到园区角落本来应该是小花园的地方,此刻那里杂草丛生,他一进去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我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他一身黑泥的出现在我眼前,伴随着强烈的尿骚味。
看见我不经意间的皱眉耸鼻,他面色如常的解释道:“有点上火。”
我抬头朝他消失的地方看过去,已经很久没下雨了,那里的泥土呈现着干涸已久的龟裂纹,湿泥是不存在的。再看看桑九身上潮湿的黑泥,心里不得不感叹他真的是个狠人。
“看树木的密度和植被特征,外边这一片不会是森林,顶多算是绿化很好的山坡,往前走几个小时,应该就看得到出路了。”桑九讲解道。
“那你还把自己弄的这么臭!”陈浩博丝毫没有掩饰他对桑九的嫌弃,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在脸前的空气中不停扇风。
桑九唾了一口痰,“你懂个屁,温室里的花朵怎么能知道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就算不是森林也能吃了你不吐骨头的道理。”
“九爷我无私奉献,在密室里就烧了自己的衣服,白嫩的皮肤简直就是各种毒虫的温床,恐怕走不出半个小时,你们就得给我人工呼吸了。”
“切。”他说的有道理,陈浩博翻了个白眼没做反驳。
但我们还是低估了这片树林。
看上去阳光无法照射进浓密的林子,这里到处都是阴凉,可是这里的闷热与那个我们被困住的密室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树林里的树木极其相像,到处都是一个样子。没有桑九在前方带路,只凭我和陈浩博两个人,恐怕永远也走不出去。闷热又毫无方向感的同时,我和陈浩博不知道被一些不知名昆虫咬了多少口,身上裸露的部分,全是让人瘙痒难忍的红色小包。
反观桑九,除了他不太适合山路行军的运动鞋在奔波里破了口子之外,身上没有受到任何虫子的骚扰。
前边的坡度陡了许多,不光要在树林里找路,还要提防失足滑倒,在这个地方摔一跤,就只能祈祷滚到山脚下时,自己身上的零件是完整的了。这一路的艰辛让我和陈浩博叫苦不迭。
“桑九,你去羊城之前,是做什么的?”为了放松紧绷的神经,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桑九聊着。
“没做什么,我们寨子里经常有来观光的野驴,也不知道我们寨子周围有什么特殊的,我们苗人热情好客,每次有人来都好吃好喝的招待,吃饱喝足了,需要向导的时候,就是我的工作时间。”
“他们出手阔绰,除了上交给族长的钱之外还能剩下不少,久而久之我赚了不少钱。”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面色如常,完全不像我们在树林里深一脚浅一脚的窘迫。
“那不对啊,这么好的差事,怎么不留在寨子里大把捞钱,反而去了各种消费都极高的羊城。”我有些不理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