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抽出无宁,阿轲的身体缓缓滑入她的怀里,她抱着阿轲冰冷的身体,抬起头道:“熠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你的师弟吗?”
熠婳垂眼,一阵低笑道:“师弟?哈哈哈哈,一个凡胎肉体的凡人而已,不过是我消遣时的玩具,再说,不是你杀了他吗?怎么还怪上我了呢?”
梦归怒道:“想来你刚刚在我面前演戏,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好一个借刀杀人,你卑鄙无耻下流!”
熠婳忽然露出狰狞的笑,天边一声震耳发聩的惊雷,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天空,他目光深沉的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梦归手里的无宁张开了剑身,伸出细小的舌头慢慢的舔食着剑刃上的血液,剑刃上的血液不一会就被舔食干净,无宁以血养魂,吸血越多,剑气就越强大。
她挥舞无宁,剑锋一转,一道狠厉的剑气朝熠婳劈去,脚底一点,腾空跃起,落到一旁的大石头上,道:“今日我就亲自剥了你这只恶鬼的人皮。”
“好笑,一只妖精也配骂我?你这小妖,难道要学那些虚伪的天神,替天行道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熠婳用手轻轻抚摸着手里铃铛,夕阳下,鲜红的血液裹在银色的铃铛上泛着诡异的橘红色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熠婳手指上沾染着粘腻而熟悉的触感,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是血沾满身体的感觉。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又开始剧烈的跳动,砰砰砰,心脏仿佛随时要冲破他胸腔单薄的皮肤从里面跳出来,他举起手里的铃铛,慢慢晃动,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的声音。
只见周围的景色在不断的变化,梦归下意识一剑击出,刺向熠婳,只觉铃铛中流淌出奇异的音波,环绕在她的耳边,一阵天旋地转后,眼前之景,发生了变化。
宏伟的祭坛庄严肃穆,青灰色的大理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灭的圣火燃烧在神坛之中,万千民众伏在神坛之下期待着这场神圣盛大的祭祀。
在众生的注目下,远处一位白袍男子踱步朝着神坛走来。
一头乌发散落倾泻腰间,眉目清朗身姿飘渺,漆黑的瞳孔仿佛可以将一切的光都吸入眼中。
众人伏地叩拜高呼:“上仙启佑九黎!护佑子民。”
男子嘴角含笑对着民众轻轻点头,众人皆屏住呼吸注目这神圣的一刻,男子双手奉着神像一步步走到祭坛之上。
他将神像放在祭坛的最高处,满目虔诚的跪在了神像下将头抵在地上。
这一刻整个九黎城的子民和他一起叩拜神像,三叩九拜乃是对神明最高的敬意。
“季非白今日在此告慰神明,祈福九黎造福子民,愿此生积善成德不造杀戮”。
他的身上被笼罩着圣洁的光,在九黎民众的眼里他就是最至高无上的神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梦归皱眉,耳边响起一声口哨,熠婳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开口道:“小妖,陪我玩场游戏如何?”
梦归皱眉:“你究竟想干什么?”
熠婳边绕着耳边的头发,道:“不想干吗,就是无聊而已,打架多没有意思,人间有那么多趣事,来都来了,岂有不体验一下的道理?”
他指目光悠远道:“我听说人若太贪心,死后就会堕入地狱,地狱从来只关来自三界的恶鬼”,他抬眼,看了一眼台上的季非白,忽然笑道:“可你说奇怪不奇怪?为何这只恶鬼却在这里受万民敬仰?”
梦归冷笑道:“你胡言乱语什么?我看他周身灵气通透,修为高深,眼眸纯粹,肯定没有造过杀孽,不然怎么羽化成仙的。”
熠婳道:“小妖,你道行太浅,而且太过盲目崇拜那些虚伪的神明,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表象往往最能欺骗人心,这样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梦归疑惑道:“赌什么?”
熠婳附在梦归的耳边,轻声道:“就赌这个季非白,是普度众生的上仙,还是祸乱众生的恶鬼?”
梦归“呵”一声,道:“我看祸乱众生的恶鬼是你吧。”
熠婳笑道:“你就不怕你赌错了吗?”
“错?”,梦归抬眉道:“我从来错过。”
熠婳笑道:“你还真是天真。”
一阵风起,圣坛中央百年桃花树,花瓣纷纷掉落,宛如飞舞的蝶,翩翩起舞,又似纷飞的雪,落尽人间。
梦归抬眼,满天桃花纷飞,她仰起头踮起脚尖,用手去接落下的花瓣,一片花瓣缓缓的落在她的手心,她小心翼翼的将花瓣捧在手里。
一声鸟鸣,黑影压过天空,只见九天之上飞来一只青鸟,落在了十几米高的桃花树上,俯瞰众生,民众一见神鸟降世,有人惊呼:“那可是碎影上神的坐骑,繁生啊!”
众人皆俯首高呼:“上苍护佑九黎!神鸟护佑九黎!”
青鸟化成青衣少年,从树上落下,走到季非白面前道:“近日九黎境内连续发生妖物害人事件已经惊动了上界,碎影上神命你处理此事,特派繁生来协助仙官。”
季非白低眉顺眼,双手作揖道:“非白一定不负上神所望,将此事调查清楚。”
“繁生!”,梦归踮起脚尖,朝台上挥手道:“繁生,我在这!”
熠婳眼底划过一道深沉道:“繁生?你和他很熟吗?我劝你离他远点,不然恐怕会引火烧身呐。”
梦归面色一怔,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居然敢污蔑我家繁生小美人,自己坏事做多了,就见不得别人好。”
熠婳哀叹一声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但我看你口中的繁生小美人,也同我半斤八两而已。”
繁生闻声,朝梦归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其余的表情,脚尖一点,落到台下道:“风姑娘怎么也在九黎?”
梦归疑惑道:“繁生,你今日怎么对我这样客气?”
繁生皱眉道:“不知为何姑娘总是这样戏耍繁生,是不是繁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