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
呼!
湿热的狂风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茂密的原始森林中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正午的太阳很毒辣,耀眼的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布满枯叶的土地上投射出驳杂的光斑。粗壮的树根盘根错节,碧绿的树藤盘虬在扭曲的树枝上,仿佛一条条狡诈的草蟒。
一道黑影在树木间不断穿梭,而在他的身后三个方向,各一群衣装截然不同的人追赶上去。
“有些失策了,没想到三教的人居然还在坚持。”身穿黑色兜帽披风的青年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往后瞟了一眼,幽邃的黑眸中精光闪烁,脚下速度逐渐加快。
“张丕小子,你即为异人,当明白当今天下人族昌盛,异端必不为天下所容。今汝滥杀无辜,罪大恶极,如若缴械投降,我等可保你命苟且偷生!”在青年的左后方,领头的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怒喝道。
“施主多番所为,犯下滔天罪过,实在是大伤天和,罪无可恕,罄竹难书。善哉!如今我等三教中人在此布下天罗地网,施主已无路可逃,不如束手就擒罢。我等念在你年庚尚浅,必定酌情轻判。”在青年正后方,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手中把玩着佛珠,眯眼笑道。
“贫道此次携诸多道友而来,亦是望道友不要执迷不悟,回头是岸。”青年的右后方,一位老道士捧着拂尘高声喊道。
“三教中人果真不好惹,幸好我仍留有后手,否则事情可就麻烦了。”张丕目光幽幽,对局势洞若观火,面不改色。
对于张丕而言,若是投降了他们才是怪事。在远古时代,异人奴隶人族,结成了无法消磨的仇恨。如今人族昌盛,异人只能在夹缝中求存,宛如过街老鼠。
两拨人马继续一追一逃,直到落日的余晖映照着远方广袤的山峦,一时间天边绚烂似火。
地势变得陡峭,密而绿的树木争相往高处伸展,遮蔽了阳光。而在张丕看来,这场追逐战也该落下帷幕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这里。”循着记忆,张丕朝着一个方向奔驰,短时间之内居然与后面的追兵拉开了一段距离。
“不好!贼子休走!”
“大家快快跟上,不要让此子逃出生天,否则必将造成更大的祸事!”
三教中人追赶而上,等到拨开茂密的森林,却见张丕挺直腰杆肃立在山巅上,正对着他们,双手拄着一柄还未出鞘的长刀。山风吹荡起他背后的黑色披风,猎猎作响。而兜帽底下隐藏的,是一张阴沉的脸。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之时,张丕的脸上绽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阴声道:“在下在此地已等诸位多时,敬请诸位在此地少歇片刻,在下去去就回。”
众人心下大骇,但却以已为时已晚。刹时间,浓厚的白雾从四面八方的地下涌出,瞬息之间笼罩了整座大山。
“这是一座大阵,这座山居然布置的一座困阵!”
“诸位小心,休要被这阵法唬了心神。此阵并无杀伐之能,只要我等团结一致,必定可破此阵!”
张丕悠悠的声音仍在白雾中回荡:“诸位,有道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在下在此与各位道别,区区小阵,不成敬意。不必远送,在下告辞。”
等到众人终于从浓浓的白雾中脱身时,夜幕已经降临,远处人家零星的灯光宛如荧火,而张丕已不见人影。
三教中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颓废,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士目视前方,用历尽沧桑的口吻叹息道:“此子不除,日后必成大患。也罢,前面便是交州地界,我等可修书一封,请当地三教中人继续搜捕。另外,我以为,他的危险等级应当从丙等升到乙等,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默然无语,而远方的霞云依旧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