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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 / 2)

别枝惊棠 婷婷LL 1849 字 2022-07-22

待郑玠看清楚来人的面貌,一张脸就沉了下来:“原来是仪安郡主,郡主好兴致,不走正门改翻墙了?”

华棠忍住笑意,正色道:“没错,本郡主垂涎镇鼎侯三公子的美色已久,思念公子思念得寤寐思服,夜不能寐,好生痛楚!门卫拦着不让我前来观瞻三公子的美貌,我便只能翻墙进来了,真是好不容易!”

这一番话说得要让人酸掉大牙。

郑玠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眼前人:“你……”

郑玠似乎经历了十分激烈的思想斗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道:“……天王盖地虎?”

华棠爽朗一笑,撤了搁在郑玠颈项上的手,拍了拍郑玠的肩膀:“小锅炖豆腐!”

看郑玠愣了半天不说话,华棠结结实实地在他胸前打了一拳:“愣着干嘛?换了张脸就连你姑奶奶都认不出来了?”

郑玠震惊得眼睛瞪得要比隔壁院子里枇杷树上的枇杷还要大,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华……华棠?你不是已经死了!不对,就算没死你也应该在饮马川才对,难道是我见鬼了?”

华棠高深莫测地看着郑玠笑了笑,经过刚刚一番打斗,郑玠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几缕发丝从他整齐束起的墨发中逃出来,随意的垂在他的额前,衬得他更是面如冠玉。

华棠满意的点了点头,半年不见,她这位小跟班又长得更好看了些,只是可惜打架的技术还是那么烂,连赵明妍这副娇生惯养的身躯都打不过。

镇鼎侯膝下有三个儿子:世子郑珞,字如翡;二公子郑玦,字如霁。最小的,也是最怂的那个,便是郑玠,他只有十七岁,还未行加冠之礼,因此还未取字。从前华棠天天同郑玠打打闹闹,老镇鼎侯也喜欢她,她便将镇鼎侯府当自己家一样随意进出,却鲜少见到郑玠两个哥哥,偶有见到,那也是郑玠被学堂老师告了状,被他哥哥们收拾的时候。

在华棠看来,郑玠是他家三兄弟里长得最丑的那个,即使在学堂里有一堆官家小姐围着郑玠转。她觉得,并不是郑玠真的丑或者是她对这个从小打到大的死党有偏见,而是因为他的两个哥哥生得实在是绝妙,世子郑珞温润如玉,常身穿长袍广袖,飘飘然似天外谪仙,每次见到华棠都要笑眯眯的喊一声“华家妹妹”。二公子郑玦性子冷淡了些,每次见到他,不是在练剑就是看书逗鸟,极少外出走动,郑玦总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纵使他长得再好看,华棠也不敢过多的去招惹他。

倒是小公子郑玠,也许是因为他年纪最小,所以家里人骄纵了些,镇鼎侯从来不带他去战场,只将他丢在家中认真念书,但郑玠却一点也不领他老爹的请,隔三差五的翘课考倒数,与华棠简直是一见如故,也难怪当年他两在学堂第一次见面就打了起来。

“喂,问你话呢,你在想什么?”郑玠不满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着华棠一脸诡异的笑容,郑玠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一想到今日所来的目的,华棠瞬间就笑不出来了,她正声道:“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吧。”

郑玠有些惊恐的看着她:“你突然正经起来我有点害怕。”

华棠没心情再与他打趣了,她无力的挥了挥手:“大事,不与你开玩笑。”

郑玠直接带着华棠去了他的书房。有侍女端来点心和茶水,他两面对面跪坐着,屋内燃了带有淡淡茶味的熏香。

华棠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就是这样的,我在饮马川阵前被赵明翰一剑刺死了,结果我没死透,睁开眼睛我就变成了赵明妍,你是不是也觉得得很玄?”

郑玠听完了华棠的描述,惊得目瞪口呆,急忙猛灌了几杯茶水压压惊道:“饮马川的事,我也只是从我父兄处听得了些皮毛,一开始我也是不敢相信赵明翰竟然敢杀你的,”他目光沉沉,“仪安王一家做事向来谨慎稳妥,若非证据确凿,他们绝对不敢往你们华家扣上通敌叛国这么大的罪名……不过起码你家人现在没有性命之忧,你先放心些。”

华棠面色悲愤,一双杏眼中涌出泪来:“放心?我如何放心?通敌叛国这么大的罪,莫说是我父母兄长,怕是连我家府上的家臣奴仆都难逃一死!我本想着借赵明妍的身份在仪安王府探一探风头,可那满屋子女眷什么都不知道,郑玠,我是第一个被赵明翰杀掉的,也许我的下场还会是最好的那一个,我虽借着赵明妍的身子活了过来,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你明白我此刻的感受吗?”

她闭上眼,泪水从她睫下扑簌掉落,“我生于西境,长于西境,我不爱读书,也不懂得汴京城里的勾心斗角,但有一点我却是无比的清楚,”华棠抬起手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却是掷地有声,如刀剑林立:

“我华家子孙,生于战场,当毕生为国效力,奋战沙场,以求此生无悔,若保家卫国的将军是死于肮脏的阴谋诡计之下而非死于敌人的刀刃之下,这本身就是一种耻辱。”

郑玠看着她,却是陷入了沉思:“如今你能怎么办呢?”

华棠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盏,茶汤的中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她垂眸道:“总不能坐以待毙,你看看能不能从你父兄那里多打探一些有用的消息吧,我现在这个身份还挺好使的,我再回去争取争取。”

她放下茶盏起身,幽幽地看着郑玠:“郑玠,我身边如今可信的人只有你了,出征之前我可还是汴京城的小霸王,”她低头看着被自己揉皱的水碧色纱缎衣袖,“眼睛一睁一闭我就成了赵明妍,面对着我一无所知的仪安王府,我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

郑玠看到了她眼中深深的无力感,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当然是福,只有你活着,才能救你家人出来,对吗?说不定你还能趁机杀了赵明翰呢,想开点,好不好?”

“我先走了,下次我来还得翻墙。”华棠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她自己似乎也发现了这笑容一点也不好看,索性不笑了,“谢谢你,郑玠,若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要去找谁了。”

郑玠目送了华棠甚是狼狈的翻墙出去后,长叹一声,便沿着长廊往回走。

“郑玠。”有人叫住他。

郑玠转过头一看,一处半敞的轩窗里露出一段霜色的织锦袍衣袖,祥云样式的暗纹在阳光下时隐时现,反射出一种别样的光泽,即使看不见脸,也能隐隐感到这袍子的主人是何等的清俊风雅。

“二哥。”郑玠对着轩窗恭敬地唤了声。

轩窗的另一头响起一阵翻动书页的窸窣之声,片刻后,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虚扶在窗棂上,“你什么时候同仪安郡主有这么好的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