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元年。
黑云阴天已经持续了三日,给人一种山雨欲来之感。
沿着长安官道一路往南,终于到了瀛洲地界。
“少主,到瀛洲了。”车前驾马的童子刘建说道。
顾子安从车窗中探出头来,眸中有些许伤感。
“相爷也真是的,要遣少主来瀛洲也不早些安排,害的我主仆二人匆匆忙忙的就一路赶来,可辛苦少主了。”刘建忍住不住发牢骚道。
顾子安薄唇微抿:“你这小子,要赶车便好好赶车,敢在这腹诽我祖父,小心鞭子抽你!”
刘建连忙悻悻地住了嘴。
毕竟他家少爷可是说到做到的。
在长安之中,谁人不知道宰相家的孙儿为人张狂不服管教,最是厌烦那些繁文缛节和所谓的圣贤之道。
府中请的教书先生没少被自家少主气得头晕脑胀。
甩甩衣袖,骂一声“混账”,便气冲冲地出了府。
为此,顾子安不服管教,心高气傲的消息在长安可算是人尽皆知。
“也不知祖父这些日子是不是又膝盖疼了……”
刘建瞥了一眼自家公子,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顾子安的祖父顾涟是大周王朝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政清廉,受万民爱戴,膝下三子一女。
长子顾初则,乃是大周镇国将军,三年前奉旨出征,后来不知所踪,朝廷之中不少敌对派趁机诬陷顾家与外邦勾结,企图惑乱朝纲。
顾涟为了保全顾家名声,曾经向当今圣上请旨告老还乡,未被批准。
顾子安也正是那个时候被顾涟从乡下祖母家接回顾家的。
虽然不知道祖父其中的用意,但是顾子安知道,自己身上挑了担子。
因为承了一个“顾”姓,就注定他这一生没办法像寻常人一般悠闲度日。
顾子安想起此次临行前祖父对自己说的话。
“你小叔父这几年风头正盛,手段也锤炼了不少,你跟着他想必会学到很多。”
“祖父为何突然安排孙儿投奔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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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涟抬头望了一眼灰沉沉的天空,道:“孙儿知道这天若是要下雨,河中鲤鱼当做何反应吗?”
“会竞相出水。”顾子安回答道。
顾涟点点头:“你如今也已经长大了,在羽翼下受庇护太久,是时候让你出去历练一二了。”
顾子安垂首。
他怎么会不知道祖父其中深意?
这九州天地,百年来安定得太久了,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韬光养晦,就等着有朝一日重见天光。
长安都城在天子脚下,暗中波谲云诡,四处暗藏杀机,多少英雄成败在此。
危险之地自古如此。
顾子安从回忆里抽身出来,望着逐渐明朗起来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快到了,少主,就快到瀛洲了。”刘建有些兴奋地说道。
顾子安:“这有什么好兴奋的,没出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