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逢年,楝楝,”远远地,女孩子就朝这边招手大声呼喊示意,跑到跟前气喘吁吁地说,“我来啦!”
“荔枝,你怎么来了?”乔逢年站起身,一脸疑惑。
“哼,我让你照顾好楝楝,你就是这样照顾人的?”陆荔子走过去一把推开他,鄙夷地乜了一眼,“还是本姑娘神机妙算,未雨绸缪,我早早就带了巧克力,就防备着他犯低血糖呢。”
“得,小姑奶奶,你最聪明了。”乔逢年无奈摇摇头。
“来,楝楝,”陆荔子走到虞楝面前蹲下,掏出一块黑巧克力,因为天气炎热,已经融化成了巧克力酱,“太热,化了,凑合吃吧。”
陆荔子小心地打开包装,整个摊开来,举着送到虞楝嘴边。
香甜浓郁的巧克力味道散发开,虞楝张开一直紧抿着的嘴,像小猫喝水一样伸出舌尖,一下一下舔舐着巧克力酱。
大概三下,虞楝就摇摇头说不要了。
“我还带了几块,一会你再吃点,”陆荔子把几包巧克力塞进虞楝兜里,把刚吃剩的糖纸放在其功能手心,“那行,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走了,拜拜!”
说完如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刚那是谁啊?不是吧,这才军训,谁这么快就处上对象了?还要不要人活了?”季颢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眺望着陆荔子离去的方向,困惑地问道。
乔逢年翻了个白眼,“得了吧,谁追陆荔子谁就是想不开找罪受!”
“什么呀,哎,”季颢用肩膀推他,有些感兴趣地问,“什么荔枝?”
“陆荔子,陆地的陆,荔枝的荔,孔子的子,”乔逢年把糖纸丢进垃圾桶,按着季颢的肩膀,把他推到虞楝旁边坐下,“一个大院儿里长大的,青梅竹马,你就坐这,帮我照看一下虞楝,回来给你带水。”
“奥奥行,那她是哪个院的?”
“文学院,小楝交给你了,”乔逢年朝一旁的秦述和萧行光点点头,“咱们走吧。”
三人沿着林荫道向超市方向走去,日光透过乔木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树影,间或光影投在皮肤上,折射出晶亮的光。
“let’sbuydyforlittlefish~”萧行光蹦蹦跳跳哼着。
“当着虞楝面,别叫他小鱼。”
“为什么?”
“以前是叫小鱼的,小鲸鱼、小鲨鱼都喊过,”乔逢年低头抹了把后颈上的汗,捏着外衣抖了抖,“不过初二的时候我们一起看了小鱼儿与花无缺,大概三分之一的剧情他都在哭,一边哭一边看,从那以后,我们就改口叫他小楝了。”
“看不出来啊,虞楝这么感性,”秦述偏头插了句,“这是不是叫做闻名伤怀?”
“他小时候很喜欢哭的,跟我掰手腕输了会哭,但是不服气,说左手来一次,但他不知道我是左撇子,又输了,又哭,”乔逢年摇摇头叹气,“我每天不是在哄他,就是去哄他的路上,小孩真难带啊。”
“你知足吧,你看纪究跟杨青阳那两个,一天不闹个鸡飞狗跳他们就浑身难受。”秦述拍拍他肩膀,也摇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他俩因为什么事情不对头?”萧行光问。
“噗,这个啊,哼哼哼……”秦述嘿嘿坏笑。
纪究上学比别人早一年,在家、在班里都是年纪最小的孩子,千娇万宠中长大。
小时候纪妈妈把他当女孩养,给他穿公主蓬蓬裙,戴上粉粉嫩嫩的发箍头饰,加上巴掌大的脸生得白净细嫩,根本看不出是男生。
在一个春意盎然的三月,日光明媚,花树欲燃,纪究一家搬进了光华小区。
纪爸爸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拎着大包,纪妈妈一袭天蓝色波西米亚长裙,上面点缀着精致的白色花朵,牵着身着鹅黄色纱裙、脚踩纯白长筒袜的五岁纪究。
那日天气好,很多人都在小区的广场上晒太阳,长椅上坐满了闲聊的人们,六岁的杨青阳正和一群小男孩坐在地上玩弹珠,全都灰头土脸的。
纪妈妈开朗地和小区里的新邻居们打招呼,低下头对小纪究说:“究究和小伙伴们打个招呼吧,以后大家就一起玩了。”
各位热情的婶婶阿姨七嘴八舌地夸赞道:“哎哟,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随妈!”
“你看这小脸蛋,又白又嫩,真是美人坯子!”
“你看这眼睛,水汪汪的,迷死人了!”
一群小男生早都被吸引了过来,杨青阳被挤在最外面奋力踮着脚看,就看见扎着两个揪揪的白汤圆似的小女孩被围在最里面,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忽闪忽闪。
“真好看。”六岁的小杨青阳如是想,然后口水吧嗒滴了下来。
“哎哟你这小混球,搞得这么脏。”杨妈妈提着他的衣领拎到一边,拿出手帕给他擦口水。
小杨青阳退场太早,因此他没听见纪妈妈那一句“究究是男孩子”。